谢容姝唇角微勾,伸手捏紧蛛娘的下巴抬起,指尖装作不经意的轻触她的脸颊,不疾不徐地问道:“你那烟弹里究竟藏着什么毒,解药又在何处?”
蛛娘冷笑着闭上眼,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可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听见谢容姝问题的那一刻,脑中浮现的记忆,已经传进了谢容姝的脑海中。
只是须臾之间,谢容姝便知道了解药的所在。
她抬头看向离她最近的暗卫:“在厢房箱笼第二个格子的青布包袱里,那里头有青、黑两种颜色的瓷瓶,黑色瓷瓶里装的便是解药。”
暗卫怔了一瞬,忙躬身应下,自去厢房寻找不提。
而蛛娘则诧异地睁开双眼:“我根本就没开口,你怎会知道解药在哪?”
谢容姝不答,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追问:“徐怀远派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蛛娘生怕被她再窥出什么来,赶忙闭上了双眼。
可与此同时——
她脑中不受控制再次浮现出的画面,却又一次尽数被谢容姝看了个清楚明白。
她在蛛娘的记忆里,看见徐怀远身边的近侍,交给她一枚太医院的身份令牌,还嘱咐她道:“爷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夜都不能让肃王和桓王活下来,事成以后,他自会告诉你,你主人的下落。”
蛛娘几乎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当即易容成医女模样,守在太医院里,恰好太医院调拨医女来驿馆换班,她便轻而易举混进了驿馆里。
可是,来了驿馆以后,蛛娘才发现,上房里宁王楚渊亲自坐镇,一直盯着,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直到半夜,蛛娘才只能出此下策,制造混乱,妄图趁乱摸鱼。
没想到,她刚得手便被宁王的人抓获。
那毒蛇吐信的声音,是蛛娘在江湖惯用的口技。
蛛娘虽然最擅长易容和下毒,可她并不算是专门的死士,更不会为了完成差事甘愿去死。
可偏偏像刺杀肃、桓二王这种事,刺客一旦有了全身而退的心思,必会留下破绽。
蛛娘怕自己也中了毒,所以才会带上解药。
随身带解药,便是蛛娘今日最大的破绽。
谢容姝不明白,徐怀远为何会派蛛娘,来做这等差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主人是谁?”谢容姝压低声音追问道。
方才她在蛛娘记忆里,听见徐怀远的近侍对蛛娘允诺,只要事成便告诉蛛娘,她主人的下落。
前世谢容姝可不曾听说过,蛛娘除了徐怀远以外,还有别的“主人”。
“主人?”
蛛娘听见谢容姝的问题,猛地睁开双眼,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妖孽……你是妖孽……”
蛛娘总算意识到什么,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开谢容姝的手。
“别碰我!”蛛娘惊叫出声:“你是个妖孽!你走开!走开!”
谢容姝岂会给她挣脱的机会,沉声追问:“你主人究竟是谁,徐怀远跟你主人有什么关系?”
这问题显然与今夜驿馆刺杀之事毫无关联。
可谢容姝却直觉感到,这其中的答案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主人,没有!”
蛛娘已经意识到,谢容姝可以窥探她的记忆,竭尽全力不去想跟“主人”有关的一切。
可是,人永远都是——越不愿去想的记忆,反而会不受控制越往外露头。
谢容姝杏眸微眯。
她从蛛娘竭力抑制的记忆里,看见一个身穿西疆服饰女子的身影。
许是记忆太过久远,那女子的面容很模糊,大部分时候,蛛娘因为谦卑恭敬,总是垂首跟在那女子的身后,画面便鲜少出现那女子的正脸。
谢容姝虽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却隐约可以辨认出,蛛娘随那女子出入的府邸,正是威远侯府。
“你主人来自西疆?跟威远侯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