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杜津远一早便去拜访尚书府,拿回来几沓厚厚的籍册,摔在大理寺的几个寺丞面前,让他们找出有嫌疑的人员。
毕竟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做这些事。
经过一整天的查找,众人终于找出几个有可能的人。
“大人,这几个是我们挑出的嫌疑人。”
一个寺丞把几张卖身契递给柳阳景。
对方扫一眼:“不错。”
接着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杭絮,“你带几个人去兵部,把上面的人带回来,关进地牢,记得分开关。”
寺丞点头:“遵命。”
说罢便招呼几个同僚离开了。
柳阳景的作风杭絮习以为常,她头也没抬,仔细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杜津远也凑过来。
一共五张,上面的人皆是三十至四十岁的男子,大字不识一个,两年至半年前卖身进了兵部。
在锻造新式兵器的时间段内,他们都曾进过兵器司拉过风箱,因此都有嫌疑。
至于到底是谁,或者不止一人,还需把人带来审问后才能知道。
寺丞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把五人带到了大理寺。
向地牢走去的时候,杭絮慢悠悠道:“还是柳大人深谋远虑,一开始就封锁了兵部,不让人进出,要不然他们估计早就逃了。”
不止兵部、杜府、杭府,都是如此,虽然耗费大量兵力,看上去没有必要,却能限制有关人员的出行,一旦查出线索,不怕找不到人。
“王妃谬赞,柳某一向如此。”
杭絮不由得笑起来,侧头看去,对方依旧是温和带笑的神情,不知是在自谦还是自傲。
走近地牢,穿过一排排牢房,她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兵部的三个铁匠。
他们身上还算干净,体型消瘦些,不像受了什么拷打,神情却十分萎靡,像完全失了希望。
不过幸好,或许没几天他们就要被放出来了。
目的地很快就到,第一个人叫作张五,在牢内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朝栏杆外张望,见到有人来时,眼睛立刻亮起来。
“大人,我是冤枉的,怎么把我关进来了,我可没犯过事……”
柳阳景瞥了寺丞一眼,对方心领神会,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扔进去。
“这东西见过没?”
张五弯腰捡起来,把纸展开,苦了一张脸,“大人,我、我不识字啊,上面写的什么?”
“呵,上面是新式兵器的锻造方法,你天天在兵器司烧火,最有可能泄露的就是你!”
“冤枉、真的冤枉!”
张五吓得腿都软了,“我可不懂锻造,就埋头拉风箱,什么也不知道。”
寺丞又诈了几句,直到对方眼泪鼻涕都冒出来,这才收声,走到柳阳景旁边,低声道:“大人,他的反应不像作假,大概是真不知道。”
柳阳景微微颔首,“去下一个。”
一连去了两个地方,寺丞都是先拿出纸,狠狠诈他们一通,两人皆慌乱无比,跪地喊冤。
他们的说辞略有不同,一个跟张五一样,说自己只管埋头拉风箱,根本不看上面的动静,一个则说自己当值的那天正好拉肚子,因此托了另一人去。
“你托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寺丞问道。
“叫尉胡,也是打下手的,大人去问他吧。”
“尉胡?”
出来的时候,杭絮低低念着这两个字,侧头问寺丞,“他是不是也在这五个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