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平看着她歉疚伤心的神色,内心的怒气苛责散去大半。
挥挥手道:“你先起来,坐回去。”
他重新看向杭絮与杭景,后者被萧沐清的一番哭诉惊得愣住,杭絮倒是习以为常,不慌不忙喝了口茶。
“瀚儿怜香惜玉,跟你们比试,虽有些鲁莽,但也没什么大错。”
“倒是你们,”温承平发难道,“为个小事纠缠不停,杭文曜大小也是个将军,怎么把你们教得这么墨迹?”
“在战场上被乱箭射了,也要去把人揪出来,讨个公道吗?”
杭景跳起来,“你这、这叫诡辩!”
“擂台又不是战场,怎么是一样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把人找出来,射回去?”
温承平一梗,“砰”地拍上桌子,大声道:“就算我儿有错,你们又要如何?”
杭絮摇摇头:“不是我要如何,是御史台要如何。”
“温瀚波暗箭杀人的行为,已犯了大宁的律法,若是按谋杀算,那便是斩杀或绞杀。”
“就算定为过失杀人,也要流放两千里。”
“这一切,就要看御史台怎么决定了,我相信天子脚下,不会有人徇私的。”
杭絮说罢,看着温承平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接着他抬起手,指着杭絮骂道:“好啊,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没想到杭文曜教出来的儿女,就是这种德行!”
“砰噔”
杭景也拍桌子,指着温承平的鼻子骂道:“没想到你是这种德行,难怪能教出温瀚波那种货色!”
杭絮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温指挥不必动怒。”
温承平看向她,哼笑一声:“老夫就知道你怕了,刚才不过吓唬人。”
“这倒不是,”她把茶盏放回去,“我的意思是,温指挥就算动怒也没有用,我把您叫来,不过是为了通知一声罢了。”
温承平脸色涨红,已怒到极点:“好、好啊,你勇得很,竟然敢跟陛下对着干!”
杭絮脸上毫无惧色:“我听不懂温指挥的话。”
话是这么说,可温承平的深意,她却明白得很。
登州临海,倭寇泛滥,自二十年前温承平被调任后,训练有方,倭寇慢慢平息,沿海州郡人人称道。
陛下年年封赏,从指挥佥事到副指挥使,再到地方最大的指挥使,封无可封,开始赏赐金银财宝,甚至是丹书铁券。
若论杭文曜与温承平在朝中的地位,竟一时分不清谁高,只是后者长居登州,平常不太提起罢了。
如今北疆平定,但东海倭寇未绝,算来算去,杭文曜功劳虽大,重要程度却是低了一等。
温承平自视甚高,对杭絮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他自信以自己的地位,皇帝一定会放温瀚波一马。
“不管你懂不懂,这回我都要把瀚儿带回去!”
温承平不再多言,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门口的下人想要阻拦,被他一把推开,嘴里大喝道:“我看谁敢拦我!”
“温指挥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