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哥哥

二月扬着那道极具代表性的大嗓门从对面回来,一踏进宿舍就开始痛苦面具:“妈的,在对面待的我都不想过来了,那头清凉爽快地儿,这边火焰山级地狱。”

确实火焰山级地狱,就c市这个天气,六七月份无风无空调,那就是活在蒸笼里,躺着不动都能冒一身汗。

也难怪二月抱怨,郑桑野坐了这小会儿都一身热气。

“他爹的芭蕉大棒槌,今天晚上咱们怎么睡啊队长?”二月拿着手机,边哀怨唠叨,“本来想着初丹姐休假就不打扰她,要早知道我就先和初丹姐说一声,说不定这破空调现在都修好了,真他妈失策。”

郑桑野对他们这群人五句挑不出两句有素质的发言已经习惯了。

他累的不想说话,虽是休假,但他这几天从没好好睡个囫囵觉,打了一下午单子,脑袋里就像有一根细弦紧绷拉扯着神经,太阳穴一波波阵痛,疼得他突然间没了脾气,到头躺回床上,床咯吱摇了几下才消停。

明明累得提不起一丝精气神,却又睡不着。

在二月忙着不知道和哪个暧昧对象吐槽着宿舍没空调的间隙,郑桑野犹豫了下,手还是往头顶伸了过去。

ga没有统一的休息时间,基地夜里到处都通室明亮,有人两点睡,有人六点睡,更多的人作息是昼夜颠倒。

职业选手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很多人整夜泡在训练室里反复的枯燥练习,可能最终也没机会走到赛场上,可除了逼着自己训练,他们也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去为热爱所努力。

所以环境算不上安静,他们这一层住满了人,卧室距离宿舍就一道门,外头时不时就出现脚步声,时轻时重让人没法安静入睡。

虞乘很不习惯,一直到凌晨两点都没睡着,在家里那样安静舒适的环境都睡不着,更何况这样陌生又让人不安的地方。

他从床头挪到床尾,换了无数姿势,可怎么都无法入眠。

空调温度虽然合适,但皮下的血液今夜流动得格外躁动,让每个毛孔都极其不安,他下床躺到地上,皮肤亲密贴合地面的冰凉,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虞乘躺下没几分钟,隔壁就传来一声剧烈响动和逐渐哄乱的吵闹笑声。

虞乘睁开眼,迷茫看着门缝处透进来的白炽灯光亮,听不清他们是在说什么,好像是闷在屋子里。

“队长,趁这次修空调,噗,真得让初丹姐给你换张新床。”二月看着断了一只脚的铁架床,没忍住笑出声。

他不知道郑桑野有没有睡着,反正他是热得一晚上直扇风,他正和漂亮妹妹聊得火热,突然就听到了刺耳的吱呀一声,接着铁架直直扣进瓷砖的声响。

郑桑野那床塌断了,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刚发现有问题的时候,都想着这床迟早要坏,就是有点突然。

不过他是没见过谁从睡梦中突然从床上砸下来还能面无波澜的,郑桑野是第一个。

掉下去的时候双手还垫在后脑勺上,眉头抖都没抖,长腿不慌不忙地往地上一踩,悠悠然爬了起来。

跟早有准备,就等着这床塌了似的。

听到动静的人全都循声跑了过来,全都是夜猫子,这个点都还精神奕奕。

七嘴八舌的关心询问听得郑桑野头疼到要爆炸,他没睡着,在床上硬生生躺了三个多小时,耳边一直都是虞乘娇声娇气说话的声音。

以前虞乘只会对他那样说话。

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就算后来不属于自己,但落到其他人手里,都还是会无耻地滋生不该有的占有欲。

一想到有人也像他一样会对虞乘产生那些想法,脑子里那根拉扯的弦绷的越发紧。

是的,他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