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讲点道理,盖比。”汉密尔顿从容反问:“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问过你几次要不要一起度假,你是怎么回我的?——‘可是我正和夏尔在一起’。”
盖博斯理应脸红的,但是因为汉密尔顿日益惯着他了,所以他的胆子在悄咪咪地变大,总想在对方的边界上挠两爪子似的……尽管心虚,可他还是虚张声势、理直气壮地说:“那,那又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但是我现在没法陪你了,宝贝,对不起。”汉密尔顿叹了口气:“我真的很忙。”
“对不起……”
盖博斯叛逆了没三十秒,就又老老实实道歉了。不过呢,他的道歉也不是□□歉,又说了两句话之后,他忽然又伸了一爪子:“可是我本来想和你一起泡温泉的——”
一边说着,盖博斯一边满脸无辜地飞速把手机转过来往水下照了那么两秒,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啊,真没办法,只好找别人了。拜拜,路易……”
盖博斯红着脸挂掉了电话。
汉密尔顿:……
他又开始上火,搞不清盖博斯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到底是想要认真交往还是依然只是玩玩的小把戏。要不是活动排得真的满到爆炸,他在这一瞬间都划开手机想打电话给自己的机长让他把飞机开来了。
虽然他下一秒就恢复理智冷静了下来,可是盖博斯的脸还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让他格外在意和心烦。
“你等着冬测的。”
盖博斯收到了对方的短信,感觉自己从简短的话里读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由得有点又害怕又高兴。他在汉密尔顿面前总是这样,下意识地很乖,又下意识地特别想捣乱。可是这一阵子情绪过去,他就又孤单起来了。去见加迪尔是不可能的,欧冠马上要开始了,俱乐部们正是一年里最忙、压力最大的备战时间,他不想去过多干涉弟弟的生活。
别的车手当然也可以找着玩,可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就能叫来瑞士呢?盖博斯不想去别的地方临时找人了……
他的手在通讯录上停住,想法也跟着停在了一半。手指下按着的号码备注名被删掉了,但是盖博斯对这串数字能倒背如流,这是维斯塔潘的电话。
你是不是有病?盖博斯的脑子里有个声音说:你自己天天羞辱他、推开他的,现在你又要找他约会?
不是约会,只是见面,只是让他陪陪我……另一个声音说。
你到底是在作践自己还是在作践他?你好坏,好无耻,不懂什么叫好聚好散。第一个声音开始生气了。
呃……第二个声音卡壳了,接着很无赖地说:我不管,我想不明白,反正我不要一个人待着,我就想见他就想见他。
于是盖博斯在几个小时后见到了维斯塔潘,他都有点怀疑对方有没有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因为他把一条腿的裤子塞进了袜子里(…)但衣服没穿齐整不妨碍维斯塔潘冲下自己的私人飞机,热气腾腾地冲进了盖博斯的伞下,在细雨里狂热又不顾一切地拥抱他。
“盖比,盖比……”维斯塔潘话都说不清了,只知道在巨大的喜悦里胡乱地抚摸他的脸庞,像是一只喜悦过度的大狗狗,恨不得伸出舌头把主人给舔个遍。盖博斯的良心隐隐作痛,他虽然没有什么圣父心,能随便原谅别人对自己的伤害,但又确实算不上非常记仇。维斯塔潘虽然之前对他很过分,但究其根本是单方面被他欺骗感情了,所以太生气;至于周围人因为他的态度而发生的改变,盖博斯也不讲理地怪到了他的头上,可情绪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之前的时候他无法克制情绪,想要狠狠地伤害他报复回去;可现在报复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报复了,理智就回到了盖博斯的脑子里,让他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扯平了。
所以他挡住了维斯塔潘的亲吻,带他先去换衣服、吃东西……然后在吃温泉鱼的时候和他坦诚讲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意思?”荷兰人一边问一边放下刀叉。盖博斯的态度很好,他的脸却白了。
“就……我觉得我们过去了,好不好?”盖博斯组织语言:“就当你没错,我也没错。一切都回到我刚进红牛时候那样。”
维斯塔潘的呼吸都变轻了,沙哑的声音发抖:“可是你现在在法拉利。”
“嗯……那倒退回我在梅奔的时候?”盖博斯觉得这个说法很公平:“正好我现在也在其他队。我们就把关系退回那个时候——同事关系,见面会打招呼,采访里客客气气,偶尔说彼此一两句坏话……总之就是很别的车手一样的关系,很轻松,也很健康。怎么样?”
“我不要。”维斯塔潘拿起纸巾来慢吞吞擦手,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微微发抖,但很快就在大脑的控制下变得平稳,慢慢捏紧成拳头。
他本来就有点鸭鸭嘴,可爱的时候看起来呆呆的很可爱,生气的时候抿紧,就会显得格外强硬有力度。眼睛也陷在眉骨的阴影里,不断提醒着盖博斯不管他看起来多么乖巧、多么压抑自己,强势和占有欲才是维斯塔潘的本性,在他控制不住伪装外壳的时候。
“我不要。”他坐在阴影里说:“我宁愿现在你打我,或者我打你,随便什么都行,我宁愿做你的狗……都好过普通同事。”
他站了起来,跨到盖博斯身边蹲跪下来,环住他的腰:
“生我的气吧,打我,骂我,踢我……都很好……”
他难堪地闭上眼睛,试图遗忘自己的尊严和欲/望:“我不要你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