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确实最后可能从东面几座城门出城,但也有可能就近拐入东南和东北几座小门。
尤其开封城东南方足足有普济水门、上善水门和通津门三座大型水门,东北也有一座善利水门,专司货运,每日吞吐量巨大。
对方极有可能在这里弃车乘船,沿途北上、南下,抑或是东流入海,都畅通无阻。
夜间随意放身份不明的人出入城,往小了说,是滥用职权,往大了说,却可被定为通敌叛国,可诛九族。
涉事的中高层官员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但他们还是做了,究其原因,不外乎几个个:
第一,对方位高权重,容不得他们拒绝。
第二,对方给的太多,名利动人心。
第三,对方手里抓着他们的把柄,那把柄足够令他们身败名裂,为保全自身,他们不得不答应,并且尽可能拉更多人垫背。
底层士卒或许了解,或许不了解,但肯定也是收了银子的。
因为守城门这项差事确实很苦,尤其是底层将士,冬冷夏热,整日杵在那里风吹日晒,基本没什么立功的可能不说,一不留神还容易得罪人。
而因为官阶低,他们的俸禄也相当有限。
这就导致许多底层士卒会在出入城盘查时,借机发挥,偷偷向百姓勒索财物。
而对付这类人,给银子堵嘴是最简单且行之有效的法子。
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放一辆马车过去嘛,隔三差五就来,肯定不是杀人放火。
那些个达官显贵们见不得人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桩。
我们只需装作看不见,什么都不用干,就白白有银子拿,上官也是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盘问外城司中高级官员的事儿,直接没经过开封府和刑部。
皇帝批了一道手令给谢钰,命他立刻调拨禁军拿人。为防哗变,皇帝甚至还连夜召了裴戎入宫,让他带一队马军从旁协助。
老头儿有年月没接到这样的大活儿了,一时兴奋异常,急乎乎冲去军营,“兔崽子们,都起来干活儿!”
裴戎一口气挑了三百精壮军士,与谢钰带的禁军步卒一起,气势汹汹前去拿人。
外城司的四位司长官居三品,位高权重,如今虽被扣在在宫中,但其下的副司长也是四品大员,平时又带兵,很有些趾高气昂。
见谢钰深夜前来,初时并不服气,带着一群人就出来了。
“我等奉皇命守城,无故不得擅离!小侯爷请回吧!”
口口声声小侯爷,俨然并不将他当个官儿。谢钰也不恼,往后一抬手,牛高马大的霍平就出列,直接将金灿灿的令牌举到他脸上去,声若洪钟道:“说得好,我等也是奉旨拿人,还不束手就擒!”
裴戎就在后面眼馋。
这样的好身板,着实是块猛将坯子,合该来我们马军衙门啊!
那副司长一看,面色煞白,慌忙跪下请罪。
谢钰一摆手,霍平就带兵将人下了。
裴戎就很意犹未尽。
这就下了?
你不反抗下?
多好的灭九族的机会啊!
谢钰看出老头儿浑身刺挠,不觉好气又好笑,去后面两处时,索性先让他带马军打头阵,将外城司分设在东、南两侧的小衙门围了。
那两位副司长倒是识时务,见外面军马齐整,擦得闪闪发亮的甲胄和兵器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立刻束手就擒。
十几名大小官员串了一串儿,放眼望去也有老长,倒也不必担心一时没了官员,外城无法正常运转。
跟拿人的旨意同时下来的,还有另一道调整官员部署的旨意。
一时间,升的升,调的调,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大半个外城司就换了天地,外面却悄然无声,似乎一切照旧。
外城司都能被人腐蚀了,难保刑部干净,所以这些官员既没入刑部,也没进开封府,而是直接押送到禁军直辖的一处地牢内。
三个副司长一看地方,胆都快吓破了。
刑部也好,开封府也罢,好歹都还是见光的地方。
但这里……做的都是不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