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下车,戴好口罩和鸭舌帽,不紧不慢地走到举报箱,往里面塞下一封写好的举报信。
信纸内容他做的的很精细,换了一种字体写,没有用自己惯用的楷书,以防被认出来。
上辈子他不是没举报过,但失败了,有人拿到信,半路截获送到了梁世涛的手里。
梁世涛稍微一调查,再花钱拿到监控视频,立马认出举报的人是他,当夜这位大老板亲临破屋,笑面虎一般说要替夏父照顾他和霍岩。
夏予骂了他,要不是霍岩一脚把其保镖踹开,夏予险些被揍一顿。
那天以后,他们开始频繁被社会人士骚扰,泼油漆、扔垃圾、堵锁眼等等事情层出不穷。
哪怕是他们报警,也无济于事。
筒子楼设施老旧破烂,根本没法安装监控,筒子楼外的街道监控也三天两头坏,警方根本无从查起。
饶是他们清楚知道谁干的,也没有证据指控,后来霍岩抓到人,夏予把他们吓了一通,这件事才算完。
他们也知道是梁世涛的威胁。
夏予明白他们羽翼未满,又处在社会底层,连靠近他都不行,何况是替亡故的夏父夏母报仇。
夏予想,可惜他死得早,没法看那老东西遭报应。
夏予目光定格在举报箱数秒,移开目光,默默转身离开。
这是复仇的第一步。
如果这封信未来石沉大海,他再进行第二步计划。
夏予走出这栋政府大楼,刚到路边,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路灯将对方脸庞照得很清楚,他表情一顿,抬手压下帽檐,方便挡住自己的脸。
夏予脚步匆匆,走得很快。
“夏予?”
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夏予置若罔闻。
哪知道后面那人竟跟上来,嘴里说道:“我看见你脸了。”
夏予:“……”
夏予停下回头。
梁宥拎着一袋啤酒,说:“你怎么在这里?不跟你哥一起?”
军训期间,夏予跟霍岩同进同出,又是同样的父母,大家已经默认他们是亲兄弟。
夏予也没有解释,在他看来,他和霍岩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
上辈子霍岩对他那么好,他心里早把霍岩当朋友当兄弟。
夏予说:“他在家。”
梁宥目光在他口罩和鸭舌帽转了圈,问:“那你这装扮是来……?”
“散步。”
夏予只回了两个字。
说完,视线扫过梁宥拎着的啤酒,心底掠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他提了下口罩边缘,说:“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等等。”
夏予看他。
梁宥走近半步,目光依旧直勾勾盯着夏予,问:“你不记得我了?”
夏予:“?”
梁宥提示道:“几年前,我爸四十岁生日那次,我们见过。”
夏予对此全无印象,梁宥说的,他一点不记得,甚至连什么时候去过梁宥家这件事,他也不记得。
看夏予满目茫然,梁宥滚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说:“算了,不记得也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夏予“嗯”了声,跟他挥手道别。
直至夏予坐上汽车离开,梁宥慢慢收回视线,低头,指尖碰了碰手腕上的一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