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吗?他所欠的债务可都是欠卢先生的。
卢先生见江恒仲的表情就知道他懂了,端起了茶,到嘴边发现茶已经凉了又将茶放下。
“不知伯和有没有和你说我准备将泰丰楼搬去北平的事情。”
“说了。”
“北平不是关外,你们江家的先祖是御厨,是从北平出来的,到了我们关外就是数一数二的手艺。但北平城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别说先祖是御厨,就连师父是御厨的也不少。伯和的手艺不错,但却没学到真正厉害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那道大帅亲口称赞过的菜,你是会的吧?”卢先生看着江恒仲。
“只为这道菜?”
卢先生突然笑了起来:“敬轩呐,你还真是这些年在烟馆里抽大烟抽坏了脑子。你可知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北平城里一家名酒楼一天的盈利高达几十块大洋,一年前你将泰丰楼卖给我才卖了多少大洋你还记得吗?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情分,我知道如果我让你将你们江家的绝活教给旁人你定是不愿的,去年钱老板开出那么高的价格你也没把你们江家菜写成菜谱卖出去。我只不过是让你教给你儿子,也不算难为你吧?”
“我是伯和的长辈,自然是要关照他的。敬轩,你身为伯和的父亲,总不想让他和你一样,变成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废人,落得个只配等死的下场。”
“你这些年荒唐胡闹惯了,害得伯和一直跟在你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好歹也是他的身生父亲,总要给他留下些什么,护他平安,不是吗?”
卢先生不轻不重的话语,就像利箭一般刺穿江恒仲,把他这些年来用来安慰自己的虚假的保护外层全都拨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要我说你还真是好命生了个孝顺的好儿子,你干了这么多荒唐的混账事儿都还愿意养着你,无论做了什么都有人在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我言尽于此,伯和还在下面等着呢,时候也差不多了该拆牌匾了,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卢先生起身,推开了门。
“有食材吗?”江恒仲问道。
“有,应有尽有,都在厨房那备着了。”卢先生笑得十分和善,“瞧,这不就是一个慈父了吗?”
卢先生率先下楼没有管后面的江恒仲,江承德就在大厅门口处坐着,卢先生见了他连忙笑着迎上去。
“伯和让你久等了,我也有些时日没见你父亲了,老友相见不免多聊两句。”卢先生道,“我看他的精神头跟前些日子比要好上不少,看来这戒烟还是有效果的。”
江承德只能点头称是。
“刚才敬轩还在和我说他觉得他最近身子好了不少,想教些你还未习得的菜给你。伯和呀,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毕竟是你父亲,前些年确实是糊涂了些,但心里还是向着你的,待会别和他起了冲突。”卢先生语重心长地道。
江承德朝楼上看去,江恒仲正慢慢地往下走,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人来齐了,就该摘牌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