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窝在她书房里学算术,夏日已经开始热了,她坐在书房窗外,在考虑该怎么才能见李尚一面,这样她才能确定,李尚到底参与多深,倘若李尚手里有不能问世的证据,那她就要早做准备了。
江州案到目前为止,涉案人一律关押在南台狱,一个都没有发落。
因为王伯纶的入狱,第二日,柳恪突然来访,说可以探视了。
李令俞换了件黑袍就跟着他走,两人一路上无话,柳恪只觉得她性情绵软寡言,就先说:“不用怕,我同你一起去见狱中人,你父亲的事关全家的性命,他知道利害。”
李令俞心说,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甚至他已经不能多开口了。
果不其然,这次比上次宽松,狱吏见了柳恪手里的令直接放人进去了。
李令俞想大概是因为柳恪手里的那张令,又或者是柳恪也是奉命,去狱里问话,那么他又是奉谁的命?去问谁的话?
狱卒领着她一直向里走,她低着头静悄悄的跟着。九曲回廊一样,一直转到最里面,狱卒才说:“就是这里了。”
李令俞在漆黑一片中适应了片刻,隐约辨认里面那个坐在正中间的人影,她蹲在地上,平视里面的人,只说不问:“舅舅今日领了令,进来问话,我跟他进来了,父亲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里面的人蓬头垢面,让人看不清脸,双眼虎视,一直盯着他,半晌才声音嘶哑地说:“你不是我儿。”
李令俞听得心里一跳,心慌失措中强自镇定说:“自你出事后家里遭灾,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带着母亲和妹妹们借住在舅舅的私宅里,如今家里的人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哪天会被发卖为奴为婢。”
李尚一声不吭,半晌也只说:“不会。”
李令俞问:“当真不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