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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清宴素日冷静从容,一旦不管不顾起来便有些疯魔……

清宴未在质问下露出什么反思或后悔的神色,他只是垂着眼,无声而专注地替怀中人拭着眼泪。

但衣袖料子再软,也不及怀中人脸颊上白皙的肌肤,反复拭着潮湿,反而把肌肤蹭起一块敏感脆弱的红。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能将又哭得收不住的人紧紧抱着:“这些我都知晓,但阿歧只有我。”

夏歧怔怔仰头,望着眉宇间缠着一抹愁意的人,似乎正在思忖如何能让他平息情绪。

他被关在地窖多年,婶在大火中遇难,还有身中催魄引渊,被迫离开清宴的时候,他是憎恨过命运的。

他明明一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却命途坎坷,至亲离去,所爱不得……他合该遭此报应吗?

后来他与命运相争,不曾屈服,心里却默默接受了各人各有归途。他与所遇之人皆是同行一程,关系再紧密,那些人终是要奔赴各自命运的。

然而,竟有一个人坚定不移地与他生死与共,命途相连,甚至将他当做重于一切的魂归之处……

夏歧心中酸软渐深,紧紧揪着清宴的衣襟,无声埋下头去,又放肆地哭了起来。

他被浑身僵硬的人无措拥紧,耳边的声音说了什么也听不清了,只察觉拥着他的人呼吸也乱了,想必心中也情绪未平。

他沉浸进自己汹涌的情绪里,不是难过悲伤,是得知落叶归根的感动,卸去所有坚韧外壳后的尽情发泄。

清宴许是见无法劝阻,只能抱紧他,任由他在怀里把衣襟揉乱又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