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西贝回过神,快如惊电地冲出去点住了雌煞的穴道,然后夺过玉牌,脚尖一点就回到了女郎身边。男人这一招兔起鹘落,身法极其漂亮,又轻捷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夺过玉牌后,女装大佬随手将牌子扔到了白衣女郎手里,自嘲道:“这就是在下的四十万两黄金。”
盛无崖刚一入手玉牌就觉得不对,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终于确定,这特么就是个赝品啊!女装大佬的四十万两黄金白花了!
男人见女郎神色有异,便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盛无崖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为了这么个牌子,死这么多人不值得……”
如果说贾西贝出重金购买罗刹牌还是玉天宝信口胡诌引来的意外,如今出现的赝品,就足以证明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背后搞事。毕竟,把假牌子做得这么真也不是寻常人能办得到的。
盛无崖把那块假牌子塞回大佬的右手,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且收好了,毕竟是四十万两黄金呢。”
贾西贝见她说完就往沙谷深处走去,疑惑道:“你去哪里?”
“遇到了就是缘分,我去把那些人埋了。”女郎这样回道,还顺便给河间双煞中的雌煞解了穴道,免得她在寒风中冻死。
雌煞惊惶无比,穴道一解就纵身远去了,片刻都不敢停留。盛无崖挑了把重剑当铲子用,一边挖坑一边叹道:“有宋曾出了个累迁至湖北安抚使的彭龟年,那人是乾道年间的进士。有一年,他给某位国公贺寿时曾写道:‘王下之恶,不如一僭。天下之善,不如一俭。’”
“当然,什么王下之恶不如一僭之类的,在我看来都是屁话。但他诗里有两句说得好,即‘物有不足,于我何欠。人欲无穷,俭乃防检。’我看江湖上的许多风波,都出在这句‘人欲无穷’上。”
“就比如你这个人吧,四十万两黄金说掏就掏了。我就想不明白,魔教教主的宝库得多丰富,才能抵得上这四十万两黄金?”
女郎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且话中隐隐有吐槽贾西贝“人欲无穷”的意思。男人听了这话也没生气,而是从沙丘上跳下来,一边帮着挖坑一边解释道:“某是看中了玉罗刹留下的功法,这才离开江南的。”
“……”
盛无崖抬起头打量了他好几眼,神色变得十分怪异:“你的武功不是很高了吗?可以说少有敌手……我给你治伤时,看你骨龄也不小了,可外表看起来却这么年轻,想来是练功所致。很少有人把武功练到这个地步的……”
一提到自己的年龄,贾西贝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尴尬。男人躲开了女郎的视线,低低道:“某已经练到瓶颈了……多年未得寸进。”
“额,好吧……你们有的人想求万贯家财,有的人想求无上功法。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回家。”说到这里,女郎突然咳嗽起来,半天都止不住。贾西贝赶忙问她怎么了,盛无崖一边流泪一边回道:“沙,沙子……呛着了。”
男人听了这话,果断揭下自己御寒用的羊毛大氅披在了女郎身上,又从怀中抽出一块方巾,将对方的口鼻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