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想保上官金虹不死而已,但这句话少年并没有说出来。
时隔一年,荆无命再次换上这身金黄色的短衫,只觉得恍如隔世。盛无崖给他理了理领子,又为对方系上遮雨的斗笠,最后一次叮嘱道:“路上小心。”
“你也小心。”少年定定道:“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荆无命离开后,冯家湾的棘大夫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常,忙着给菜地松土亦或是给果树修枝。雨水之后,弯弯河两岸的积雪化了个干净;惊蛰之后,蛰伏了一冬的蛇鼠虫蚁又开始重新冒头。
二月上旬,当柴房边的樱桃花再次盛放时,李三娘面色苍白地找上门,求棘大夫给她看看病。
盛无崖问她哪里不舒服,李三娘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滚滚而落。盛无崖安慰了好半天,温声道:“别哭呀,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咱们有病治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三娘抬起头,绝望而惶恐道:“是……是那个地方……”
盛无崖把妇人领到主厅里,放下草帘闭紧门窗,让李三娘躺在地板上放松。检查完患处的异常后,女郎收敛了神色,尽量平静道:“你别怕,这个病要不了你的命。”
可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她需要给患者讲清楚。
这之后,盛无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李三娘的病症上,主厅里摆满了她从深山和药店搜罗的各式药材,有鸦胆子、五倍子、白帆、黄柏、苍术、冰片、苦参、雄黄、紫草、狼毒等物。她没有任何现代药剂,也没有低温液氮、电刀、激光、电针等物,可以将疣体直接割去。
李三娘自从觉察到不适用镜子发现那些异常后,就变得格外沉默。她每日都会按时登门找棘大夫用药,痛苦到极致时,这位妇人会呆呆道:“要不然,要不然您就用烙铁给我烫一烫吧……”
“不必如此。”盛无崖安慰道:“嫂子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法子给你祛根的。”
话虽这样说,但盛无崖终究没有来得及。这年春天,在女郎去年种下的蒜头可以收获时,冯家湾来了七个不速之客。他们潜入村子时没有惊动任何人,统一穿着杏黄色的长衫,直直朝目标扑去。
黑将军最先发现异常,然后激烈地吠叫起来。女郎面色一寒,从枕下抽出一根火铳模样的管状物,藏进袖子后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卧室。
那七个不速之客已经将棘大夫的逃生之路彻底封死,领头的那人站在地坪上执刀而立,太阳穴臌胀得厉害,一看就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盛无崖整理了一下裙子在檐廊下站定,看着七人笑了笑,问道:“你们是来杀我的?”
“非也。”一个低矮精瘦的男人站在柴房边,好心回道:“金钱帮从不乱杀人,我们只杀坏了规矩的人。”
“规矩?”盛无崖挑眉:“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