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宁撅了噘嘴,说:“我爸他看不上现代诗,我哥又总是笑话我,我要做出点名堂再告诉他们。”
何聿秀问她,“那什么才叫做出点名堂来呢?”
许长宁托腮想了想,看着天空飞过的小鸟,开口道:“就像何先生这样吧,我爸喜欢你,是因为他喜欢你的画,而不是因为你姓何,是个男人,是京都的大画家。”
何聿秀心下震动,听她又说:“我也希望别人喜欢我,是因为喜欢我的诗,不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是谁家的名媛,是谁的妹妹。”
“我不需要那样的注视,那些人的眼睛看得都不是我。”
许长宁的眼睛里一片赤诚,何聿秀看得出她的认真和坚定,也能看出她对于梦想的执着。
“我想要纯粹的,真正的喜欢。”她说。
何聿秀完完全全的被打动了,这是他头一回,从一个小女孩的眼睛中看到了光。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合上那本日记,摩挲着上面的小字,轻声说:“会的,一定会的。”
这样纯粹的小孩,值得一份纯粹的爱。
他笑了笑,把小笔记本还给她,说:“我相信你。”
许长宁听见这句话,眼睛有点发红,她摇了摇头,把那本小笔记本重新递给他,吸了吸鼻子,说:“这是我抄送给你的,你要好好收藏哦,这以后就是老愚的珍贵手稿呢。”
何聿秀笑了笑,说:“好。”
两人走后,屋里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重,许缘竹原本看了《灯下》后有许多想对许绍清说的话,眼下人站在自己面前,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家的孩子不是外头那些不成器的花花公子,只知花天酒地,按理说他该知足了,偏生这孩子执拗得很,认准了什么事,哪怕冒着玉碎的风险,也要弄得底朝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