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分两条,但到底这路,还是自己走了去,无有旁人能决断。
本以为能倒头就睡,结果翻来覆去,肉体和灵魂仿佛分开了一样。身上是疲累的的,脑子里却如同走马灯一一样,过去的事情轮番显现。想记起的不想记起的,一下子全都翻涌了上来。屋子里独他一人,婚礼的喜气,在关门的那一瞬,似乎就被隔绝在了外面。
如同一把火落尽了水里,无尽的黑烟,顿时从那窄口,争相恐后地冒出来。
太难捱的感觉。
索性不睡了。
他披上衣服,又踱着步子下去。
下去端了杯酒,他又踱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空荡荡,大家该是都回去休息了。江面上的风,开始砭人肌骨起来,好歹几口酒入腹,周身又暖和起来。
他刚才醉有五分,如今已醉到八分了。眼神已经不甚清明,饶是带着副眼镜,却连那头顶的半弯月,也看不太清,只觉得抬头望去那弯月,像极了被拉长的灯芯。
最后一口酒入腹,他酒杯一甩,整个人瘫在船上,宛如一个死人,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听到了一道踉跄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睁眼一看,不太真切的一个人影,身材体量,像是那杭风玉,但到底是不是,他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感觉对方走过来,似乎和他一道瘫在了甲板上。
鼻梁上的眼镜被勾走,那人说:“原来你也近视了…”
眼前一阵模糊,天上的月仿佛在跳跃,原只有一个,后来变成了许多个。
何聿秀有些晕,不理会他,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了一道笑声,孤零零的一道,可听在人耳朵里,并不觉得好笑,何聿秀好奇他笑什么,却没问,也懒得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