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聿秀胸膛起伏着,情绪波动得厉害,“你上学的时候就总说自己是乡下来的野小子,觉得我什么都比你好,处处胜你一筹,我却羡慕你父母双全,承欢膝下那么多年,你父母每次来学校看你,都带上家里最好的东西,你却总想和我攀比,是,我是不愁吃穿,有叔父养着,可毕竟不是亲身父母,寄人篱下的滋味,你永远不懂!你太不知足。”
杭风玉喉咙滚了两下,似乎难以置信。
“你说的…当真?”
何聿秀咬了下唇,昂起头,神色颇为傲然,“当真又如何,怎么,如今发觉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自在,是不是又满足了你那颗总想和我攀比的心了?”
杭风玉不语。
何聿秀看向他,道:“杭风玉,世上本多浊气,但灵魂中至少有那么一处角落,是不该被名与利束缚的。”
说罢,他叹了口气,也没指望杭风玉接话,兀自转了个身,走了。
只是走了没几步,又忽然听见杭风玉在后面喊:“何聿秀,你太不知天高地厚!”
何聿秀没有回头。
杭风玉在后头喊:“你纵有千般对,但你以为这世上,你想要什么样,就得是什么样吗?你可知道,世上多的是我这样为了生活画画的人,这不可耻,也没什么下流!”
何聿秀脚步顿了顿,呼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手却微微发颤。
道不同者不相为谋。
也曾一起痛饮烈酒,喝个尽兴,称兄道弟,以为知己。如今时过境迁,每每见面,讥嘲之语不绝,竟也是物是人非。
曾经也是翩翩少年郎,学着从前的公子哥儿骑马绕京郊,结果两人摔了个底朝天,自嘲为京西二傻,那山路难走,他背着受伤的杭风玉,好不容易走出来,结果天降暴雨,硬生生把他们锁在了一户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