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尚禹走后,病房里又只剩顾仇一人。
看书是暂时看不进去了。
顾仇看着窗外逐渐淡下去的日色,想起一个多月前顾雅芸在自己面前卖的那个关子。
顾雅芸当时怎么说来着?
哦。
她说习忧对自己不坦诚。
现在顾仇知道了,习忧确实隐瞒了一部分的家世。
就像自己隐瞒心脏的问题一样。
无关其他,或许是单纯地不愿提及,抑或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忽然有点体会到了习忧在看到自己瘫倒在球场上时,以及知道自己是个心脏病人后的心情。
被隐瞒的气意被难过覆盖得密不透风、不见踪迹。
顾仇想起了习忧手腕上常年戴着的那块老旧得褪了色的海鸥表,想起了习忧说起外婆生病做手术时那种风波不动的冷静,想起了习忧没完没了的兼职……
因为身后没有依靠,又不想认命,所以他只能活得那么竭尽全力。
这样,才能留住这世间仅剩的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今后才能在完成基本的学业之后有深造的机会。
习忧不知道自己赶了一趟家教课的工夫,某人已经凭借一点实情,外加发散的想象,给他脑补了一出剧情丰满的苦情大戏。
总之他一回来,就发现顾仇不大对劲。
自己走到哪儿,顾仇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有种不动声色的黏人。
习忧被看得心里头微微发痒。
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他走到床边坐下,刚想开口问顾仇“是不是白天一个人待得太无聊了”,顾仇看着他,倏然抛出一句话——
“你弟弟今天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