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国子监不远,有一处德胜茶坊,这里历来是读书人歇脚的地方,今儿,刘瑾穿着常服,带着几个常服之人来到了这里。
他没有去楼上的茶座,反而是在一处一楼的厅里,靠着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刘瑾点了糕点和茶水,待伙计送了茶水来,他伸出了白皙的手,便好整以暇地吃起了茶。
若是细细地看,便会发现他的嘴角上带着几分笑意,只是这笑意有点意味不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人上前,到了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方才从圣驾那儿有人送来了急报,被我们劫了,是杨公的书信。”
刘瑾颌首,淡淡地道:“料理干净。”
“是。”这人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是大亮,许多读书人亦是纷纷地来了,一些熟客更是彼此寒暄。
读书人在一起,就不免要说一些近来的时事,因而这里很快就人声鼎沸起来。
喝上了热腾腾的茶,一个读书人显得义愤填膺,口里道:“南人牧马,实在是害人,这陛下……”
有他开了头,不少人便忍不住大发议论起来。
说起来南人牧马,确实妨碍了不少人的利益。
现在许多佃户已经无心务农了,这对不少士绅家庭的妨碍不小,虽然现在出关的青壮还不算太多,可毕竟不少人害怕将来这出关的人如雪球一般地壮大,士绅与读书人是不分家的,此时有人开了头,叫骂的声音自是不小了。
刘瑾则是继续端坐在茶座前,只是安静地抱着茶盏,轻轻地吹着茶沫,手里翘着兰花指头,捏着茶盖子。
他笑容可掬地听着这诸多的议论,不发一言。
等到非议声起,读书人们议论得不可开交之时,突然,他的手轻轻一松,手里的茶盏便啪的一声落地,茶盏已是应声而裂,里头的茶水和茶叶湿哒哒的落了一地。
而这时,刘瑾已是长身而起,接着徐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