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簿却是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颇为可怕:“可是即便县尊和学官会袒护他,却有人绝不会袒护,杭州那儿已经送来了公文,都察院巡按御史邓健即将抵达宁波,呵……此人性情如火,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让他知道这叶春秋仗着有秀才功名,欺负良善百姓,而且还和知府大人、提学大人关系匪浅,反而绝不会留情,所以……要告,得尽快去邓巡按那儿告,这天底下的御史啊,本都是属苍蝇的,没缝的蛋都要叮一口,何况是咱们送一条缝去呢。叶春秋……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周主簿说罢,目中的杀机更浓,他狠狠的握起了桌上的一副茶盏,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狠狠地将茶盏砸落在地,随即,他没有再理会赵高,背着手要出去,抛下一句话道:“其他的事,就不必老夫来教你了,叶春秋那舅甥二人若是还能逍遥自在,你我二人都没好日子,还有……为了以防万一,往后不必来找老夫,你好自为之。”
啪,门狠狠的合上。
雅室里只留下了赵高。
赵高打了个冷颤,他清楚,这是周主簿让自己去以命搏命,叶春秋舅甥二人若是不死,他赵高必死无疑。
赵高的脸色也变得狞然起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
自棺材铺开张,叶春秋和孙琦也就清闲了一些,不至于忙到夜半三更才打发走所有病人,所以天一黑便关了铺子回舅父家。
一回到家,便见小表弟在那儿写写画画,孙欣才开蒙,大抵也只会念几句学而时习之之类的话,每次叶春秋回来,舅母王氏便道:“春秋累了吧,快,去歇一歇,我去热热菜。”虽是这样说,眼睛却狠狠地看向孙欣。
孙欣便愁眉苦脸,捧着一本书读:“子曰:“诸夏之有君,不如狄夷之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