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方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新政的七寸,说穿了就在水路上,一旦水路出了问题,那么工坊所需原料,和产出之后货物的输送,都将成为致命的问题。
又或者,这个总督大人想要在浙江站稳脚跟,借着这些水路巡检,拿住把柄,逼迫自己就范,他这是在宣示,这浙江,并非只是徐谦这个巡抚说了算,直浙总督,也不是徐谦能够轻易得罪的。
徐谦冷冷一笑:“方献夫这个人,锦衣卫那边打探出来了什么?”
周泰道:“此人本是无名小卒,却不知被谁看中,一下子调至京师为官,正德皇帝对他欣赏有加,因此平步青云,据说此人和江彬等人的关系,也是不错。可是正德皇帝驾崩,朝廷开始动手处置江党,这方献夫非但没有被诛除,反而成了处置江党的大功臣,落了个清廉自守、不结私党的美名,此后敕为吏部侍郎,颇有建树,也深受内阁信重。”
徐谦不由道:“这个方献夫,看来不是省油的灯。”
周泰沉默了一下,道:“不过锦衣卫那儿,还有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周泰道:“据说这个方献夫,也是王学门人。”
徐谦不由道:“是吗?消息可否准确。”
“这个……”周泰道:“就不得而知了。”
徐谦哂然一笑:“是不是王学门人,也不紧要,不过嘛,他现在是总督,既然想要夺权,那么就必须快刀斩乱麻,看来,本官确实该去新军一趟了,身为巡抚,掌管军务,总该有点执掌军务的样子。还有,请王夫子来。”
周泰点点头,请了王艮来,王艮道:“大人回来,为何没有歇一歇,不知有什么事要吩咐?”
徐谦笑道:“半月未见,王夫子和本官之间倒是生疏了不少,我现在有一桩心病,还得请王夫子帮衬一下。”
“大人尽管吩咐就是。”作为幕友,王艮倒没有端起大儒的架子。
徐谦道:“方献夫据说是王学门人,这些事,你知道吗?”
王艮皱眉,道:“是吗?不知师从于谁?”
徐谦没好气的道:“我便是想问你,你反倒问起我来。”
王艮苦笑道:“王学大儒多矣,要查清楚,只怕不容易。”
徐谦微微一笑,道:“我也没兴致查,只是请王夫子帮个小忙,写一篇文章去明报递稿,就说是直浙总督方献夫的大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