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吏本来要走,徐谦直接喊他王业,态度如此不客气,让他身形一顿,可是徐谦毕竟是上官,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对徐谦撕破脸,有气也是撒在袁弘的身上,这叫明着整袁弘,打的却是徐谦的脸。
现在徐谦这样叫他,却让他迟疑了,是理还是不理?
迟疑片刻,王司吏终究还是老实返身回去,朝徐谦作揖道:“大人有何吩咐?”照旧还是口头上恭敬,实则是吊儿郎当。
徐谦阴冷地打量他,随即起身,到了袁弘的案头上,捡起那份抄录的文卷,站着看了一会儿,道:“袁书吏的台阁体确实有些潦草,而且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这句话确实是抄错了。”
王司吏的脸色缓和下来,心里想,他这样说,可是向我示好吗?哼,想示好却不容易,你以为你是谁,得罪了上头的人,巴结我有什么用?王某人只是一条狗,咬不咬人,却不在我,而在上头。
他冷冷一笑,道:“所以他才该罚。”
徐谦吁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他确实该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嘛,你的处置很好,好得很。”
王司吏笑了,道:“多谢大人夸奖。”
徐谦将文卷抛回原来的位置,却又话锋一转,道:“可是话又说回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袁弘犯了错,他的上官也有连带的责任,你既是司吏,难道就没有错吗?”
王司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徐谦这厮分明是想借机敲打自己。王司吏不禁莞尔,心里想,都说这徐谦聪明,如何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拿这个来做文章,未免太稚嫩了。
王司吏脸色平静,道:“小人有没有错,不是大人说了算,大人初来乍到,里头的许多规矩不懂,小人虽是在待诏房里办差,却受内阁值房辖制,大人的话已经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小人告辞!”
他一副懒得再搭理徐谦的样子,转身而去。
徐谦叫道:“你回来!”
只可惜王司吏压根就不搭理他,早已出了门外去了。
众书吏们纷纷看着尴尬的徐谦,心里都是摇头,各行其是,乖乖办差去了。
唯有袁弘依然失魂落魄的呆坐那里,神色黯然。
徐谦冷哼一声,道:“迟早收拾了你!等着瞧!”
在别人听来,徐谦这家伙简直就是在自我安慰,还迟早收拾,既是迟早收拾,为何现在不收拾?可见这状元公也不太靠谱。
徐谦怒气冲冲地坐下,目光深沉起来,突然拍案道:“都让本官一人在这里闲坐吗?来人,寻本书来看。”
大家都不敢吭声,连应都不敢应徐谦一句。有了袁弘的前车之鉴,谁再敢搭理徐谦那才出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