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听徐生员讲道理

“真真岂有此理!这是欺我徐家没人吗?”老叔公勃然大怒,又是剧烈咳嗽,仿佛要把心肺都要咳出来。

屋堂里的长辈也是一阵咒骂,徐昌也是义愤填膺:“从前我在衙里做班头的时候,那姚甲长见了也是殷情热络,想不到人走茶凉,炎凉到这个地步,我出去和他交涉,看他想如何?”

“混账,你还逞什么威风!你也知道你是班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读书有用吗?有用吗?就算将来谦儿中了秀才,可是这乡里的事一个秀才能济什么事?更别提还只是个生员。哎……这是作的哪门子孽,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徐昌顿时面如土色,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个年纪较长的长辈对着徐昌痛骂一顿,不过这时候却也知道骂下去没有作用,老叔公只怕是出不了面了,他只得道:“走,都去看看去。”

于是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出去。

方才大家还争论不休,可是出了门,却都是一副同仇敌忾,徐谦混杂在人群里不太起眼,对于这种乡间的事,他略有耳闻,可是毕竟经历的少,决定先看看再说。

倒是徐昌脸色很不好看,他是老成世故的人,什么事没有见过?显然他已经感觉出事情很不妙,姚家很不好招惹。他和徐谦走在一起,兀自在低声埋怨:“你不好好在县城里读书,跑回来做什么?你这孽子添什么乱,爹在这里吃了苦头也就是了,叔公们拿不了我怎么样的,难道真把我逐出去?失策啊失策,你这孽子!”

徐谦没来由挨了一顿骂,心里恶狠狠地腹诽,你也就是在我面前霸道罢了,在叔公们面前跟小猫一样。

到了村头,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乡里就是这样,亲族便是纽带,一人出事,所有人都会出来帮衬,今日你不出来,以后很难在族里立足,无论你如何大富大贵,都脱不开宗族的干系。

聚在这里的徐家族人,老的少的,甚至还夹杂着几个妇人,足足有七十多人,大家一见到长辈到了,纷纷让开道路,有人看到徐谦,眼神很是不善,尤其是那虎背熊腰的徐寒,眼睛都像要瞪出血来,他本来在县里是有差事的,可是这一次因为这个事而开革了出去,眼下在族里高不成低不就,坐吃山空,据说原本有个好亲事,也因为这个变故戛然而止。

因为徐谦这厮丢了工作没了老婆,这是血海深仇,想不记恨都不成。

徐谦只得朝徐寒摆出一个微笑示好,徐寒当着长辈的面又不好动粗,只是冷哼一声,怒道:“酸秀才有什么用,连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来凑热闹,咱们徐家真的是没人了。”

领头的叔伯辈素有威信,正是徐寒的爹,叫徐宏,徐宏上前,看到姚家的甲长眯着眼冷冷打量他,另一个姚家的主事则是一副鹤立鸡群的样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神情孤傲,再者来的这些姚家佃户、族人,也都一个个虎背熊腰,人虽然少,可是底气却是十足,徐宏心里不免有些发虚,硬着头皮上去,打恭行礼,道:“前几日闹了一次,怎么又闹?二位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人……”

话说到一半,那姚甲长便大喝一声:“瞎了眼吗?是你们徐家要闹,纵容耕牛毁坏了姚举人家的水田,你闪开,我们要找的是正主,把那只耕牛交出来,这笔帐再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