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赛宗,这位自称为永怒之童选中者的家伙,回忆一下他那种种滑稽的表现,伯洛戈真的很难将他与这可怖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有时候真搞不懂,魔鬼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有些想不明白了,”伯洛戈头疼不已,像是自问自答一样,“赛宗突然和我说话了,告诉我不死者俱乐部的真相,还有他效忠的魔鬼……”
“按照以往,我会杀了你,然后拿回那把源罪武装,但你是我的会员、我的朋友,我不能这样做。”赛宗的语气非常冷漠,完全听不出两人是朋友的感觉。
“杀了我?”伯洛戈更不明白了,“按照永怒之童的力量,你应该鼓励我去创造更多的杀戮才对,不是吗?”
刚刚的某个短暂瞬间里,伯洛戈有想过赛宗可能要说的话,他希望自己拿起这把武器,凭借着不死者的漫长寿命,进行永恒的厮杀献祭,但现在看来,赛宗反而是要阻止这一切。
安宁。
先前谈话的词汇在伯洛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想起了加护与诅咒们,受加护者们往往受到诅咒的困扰,为此痛不欲生。
伯洛戈一度觉得这样的诅咒只发生在受加护者身上,直到现实破碎时,厄文曾对阿斯莫德说过的,以及厄文留下的纸张里所阐述的情报。
可能不止是受加护者们渴望着那截然相反的事物,就连魔鬼们也是如此。
暴怒者永无安宁,所以渴求安宁。
“继续,赛宗。”伯洛戈认真聆听起了他的话。
“就像不死者会厌倦漫长的永恒一样,魔鬼也会在这无止境的地狱里感到疲惫,”赛宗尽可能地省略过往的故事,看起来他不是很想提及这些,“我与永怒之童一起战斗了百年、千年,直到有一天,他罕见地冷静了下来,对我说,他渴望安宁。”
“比起主仆,我与他更像是朋友,毕竟我是他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债务人,也是选中者。”
赛宗继续讲道,“为了实现他的愿望,也为了获得真正的安宁,他把他绝大部分的力量交付于我,而我也创造了这片国土,来容纳他,令他长眠。”
“我不理解,魔鬼也会厌倦这种事吗?”伯洛戈疑惑道。
赛宗深深地看了伯洛戈一眼,他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只是和伯洛戈讲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继续我们的故事,永怒之童陷入安眠后,我要确保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为此不死者俱乐部与世独立,但这还不够……”
赛宗的声音停了下来,而伯洛戈此时也猜到了缘由,“那些源罪武装,只要那些武器还在吞食鲜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祭品被献给永怒之童,他将不得安宁。”
“是的,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回收这些源罪武装,有段时间里,我还把它视作了会员注册的资格,只有回收一把源罪武装的不死者,才有资格加入这里,当然,为了永远埋葬这些秘密,在不死者俱乐部内,没有人会记起与源罪武装有关的事。”
“我加入时,可没有这种要求。”
赛宗说,“因为不死者俱乐部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只是一个聚会的场所而已,你还没有真正地退休,况且,绝大部分的源罪武装已经成功回收了。”
“但还是有那么几件流落在外,比如我的伐虐锯斧。”伯洛戈开始怀疑自己能拿到这件武器,会不会是决策室的别有用心。
“虽然很舍不得,但……也就是说,只要停止用这把武器杀戮,就能极大程度上安抚你的主人,令他陷入长眠吗?”伯洛戈分析着,“这也算是将一头魔鬼无力化,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割舍。”
伯洛戈从不会被工具束缚。
令人意外的是,对于这样的提议,赛宗摇了摇头。
“新的纷争就要来了,伯洛戈,在以太浓度的持续攀升下,这或许会是最后的纷争、吞没万物的浩劫。”
赛宗的极为沉重,“我对于成为魔鬼之王没有丝毫的兴趣,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守住这里的安宁。”
伯洛戈说,“但你无法置身事外。”
“是的,这很可悲,”赛宗的语气发生了改变,仿佛他自己就是那头魔鬼般,“这是我们的宿命,胆小鬼们的宿命。”
赛宗话音一转,“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我能感觉到,有更多的源罪武装重现人世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回收这些源罪武装,避免永怒之童的长眠受到打扰。”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做呢?”伯洛戈问,“你的力量应该远胜于我,也更了解这个世界,还有魔鬼们的阴谋。”
“我做不到,”赛宗的笑声变得极为苦涩,“他们都在盯着我,巴不得先将我踢出场外,而这势必会引起冲突,导致永怒之童的苏醒。”
“所以你才回来了,你也是在避战。”伯洛戈说。
赛宗说,“我可以向你支付足够的代价。”
“你能许诺什么?”
“这取决于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