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看到了石制的炮弹和小火炮,它们大体简短,用炮筒拴着铁钩挂在墙上,视线继续延伸,空间像是扭曲了般,军械库突然变得望不到头,黑暗如潮水消退,露出了一排排的野战炮、坦克、轰炸机……
“据说,这是人类诞生以来所制造的第一把武器。”
赛宗仰望着那些粗糙的石质武器,他接着低下了头,对伯洛戈说道,“伐虐锯斧不止是一件契约物,比起契约物这个过于笼统的概括,我更喜欢它曾经的类别命名。
源罪武装。”
伯洛戈感到脑海里传来些许的刺痛,“我有些不明白你说的话了,赛宗。”
“没关系,我会慢慢为你解释的。”
赛宗说着从垒砌的剑堆里,随意地抽出一把利剑,他突然又说道,“知道吗?这把剑曾在夜王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能出现在这里的武器,不止代表了人类战争的进化史,也代表了它们在历史上的功绩。”伯洛戈低声道。
“是的,所以我很想收集你的武器,我一定会把它放在尊贵的位置上,”赛宗摇摇头,“可惜你是不死者。”
赛宗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光芒突然暗了下来,伯洛戈感到一股难以对抗的力量降临,一把将他按向地面,就在他要摔倒之际,看不见的椅子稳稳地接住了他。
苍白的光芒垂落,映亮了端坐在伯洛戈对面的赛宗。
“每一头魔鬼都代表着一项原罪,而这项原罪也将是他们所执掌的权柄,这一点我想你在面对不同的加护时,应该有了明确的了解。”
伯洛戈点点头,聊到关于魔鬼的隐秘,伯洛戈期待起了接下来的发展。
“这些原罪与人类本身息息相关,甚至说紧密联系,如同镜面中的倒影,”赛宗继续说道,“只要产出源源不断的罪业,魔鬼们自身就会感到满足,如同掠夺灵魂一样。”
“原罪不同的魔鬼,会用他善于的方式收割这样的罪业。”伯洛戈很聪明,他当即就联想到了之前经历的种种。
彷徨岔路将无限扩大人们的欲望,欢乐园会许诺极致的快乐,日升之屋有的是永恒的慵懒……
“没错,但有些罪业可以通过意志的克制去泯灭,有些罪业人心则难以束缚,就像暴怒、嫉妒、傲慢,它们像是与生俱来一样,成为人类的劣性,有些时候,根本不需要刻意地收割,它们便会在尘世泛滥。”
赛宗循序渐进地说道,“但魔鬼是不会满足的,比起被动的收割,他们更喜欢主动掠夺。”
伯洛戈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人类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
赛宗接着肯定道,“战争最易激发的罪业便是暴怒。”
这些故事赛宗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一口气讲这么多话了,更不要说讲述这些隐秘的故事,他的心神微微发散了些许,再次凝聚。
“魔鬼掌握着原罪的力量,也被原罪的力量驱动着,这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他们自身的性格与喜好,这一点你也应该了解过了。”
玛门的贪婪,贝尔芬格的慵懒,阿斯莫德对感官刺激的追求,利维坦不知道在嫉妒何物……
“永怒之童也是如此,但和其他魔鬼相比,因其原罪的力量,他很显然是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
聊起永怒之童,赛宗忽然感到了一阵轻松,像是在怀念一位脾气糟糕的旧友。
“准确点说,这家伙根本无法和人沟通,他时时刻刻处于狂怒之中,如同旷野上的一把野火,肆意吞没任何人、任何事物。
也因这一点,永怒之童很显然无法挑选债务人,见到凡人的第一眼,暴怒的源罪便会令他将生灵撕碎。”
伴随着赛宗的讲述,破碎的信息在伯洛戈的脑海里逐渐拼凑了起来,他逐渐意识到了伐虐锯斧、源罪武装的本质。
魔鬼们千奇百怪,诡异怪诞。
“他把自己的力量分离出了许多的碎片,灌注进一件件武器之中。
罪业源头之武器。
他将这些源罪武器散落尘世,凡是拿到这些武器的人,都将获得永怒之童的力量,他们将变得力大无穷、百战不死,他们会在鲜血与杀戮里获得荣誉,同样的,这股力量也会一点点地侵占他们的神智,直到将他们变成纯粹的杀戮机器。
为了宣泄更大的怒火,他们会掀起一重重的战火,来取悦永怒之童。”
赛宗的声音轻了起来,“可以说,凡是持有源罪武装的人,都可以被视作永怒之童的债务人,他们的杀戮、征战、血祭,皆是对永怒之童的灵魂献祭。”
灼烧的怒意在伯洛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伐虐锯斧也是一件源罪武装?”
伯洛戈被这荒诞的现实逗笑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同时还是永怒之童的债务人?没有任何血契的束缚,只要我拿着那把武器杀戮,就可以成为他的信徒,他的债务人?”
真是古怪,越是思考,伯洛戈越是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掀起无数战争、以人们狂怒为食的永怒之童,居然创造了不死者俱乐部这截然相反的国土。
这里没有无尽的杀戮,有的只是绝对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