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玢,突然抬脚踩上那人拖在地面上的衣袍,将靴底的泥沙往上蹭了又蹭,神色跟着一点点染上了偏执和疯狂。
“巧了,生在他们膝下,我过的还就是非人的日子,你一个自小便锦衣玉食的富家子,懂什么人间地狱?!”
他俯下身子,狠声道:“你父亲在外吃了瘪,回家后便会用棍棒抽着你泄愤吗,你会因为多吃了一口饭,就被自己的生母掐着脖子往喉咙眼里抠吗,你能受得了自己爹娘天天吵嚷着没钱吃饭看病,想转手把你卖了换钱,但价钱谈不拢就迁怒于你,诅咒你去死吗?!”
他看着徐玢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不由得哼笑了几声,随即便直起身闭眼喘息了几下,很快就恢复了原先那副冷静的姿态。
“冷暖自知,向来如此,”他凝视着某处,露出了平日里的笑脸,“你还真别不信,这世上好人家的父母多得是,但不把自己孩子当人看的畜生也不少。”
说着他又回头看向了仍旧跪在地面的徐玢,放柔了声音:“所以我要感谢先生,让他们死在了大渪人的刀下,如今我也还念着先生的教养之恩,本想给彼此留些体面的。”
愣是听不见徐玢的回答,他眯起眼,虚情假意道:“不知先生可还惦记您的学生余敬?”
徐玢霍然抬了头:“你把他怎么了?”
“他就在不远处,”许弋煦往某处扬了扬下巴,“往后看,西北侧有一处乱葬岗,他在那死人堆里头,应当烂得差不多了。”
徐玢大骂:“你这畜生!”
许弋煦欠身笑道:“言重了。”
随后他转头冲张凌示意,一个酒壶很快便被呈到了徐玢眼前。
许弋煦淡漠地说道:“毒酒和坠崖,您自己选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