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明军入阇的消息传至寅王府已有两日,冯若平无端消失了这两日之后,再次进了这府门,一来便急匆匆地寻见刘昭弼,说了一通话。
刘昭弼坐在他身侧听着话,却出神地盯着那烛台看了许久。
烛油又盛满了烛台,慢慢地凝固起来,堆得毫无美感,凌乱臃肿。
“弼儿,”冯若平轻轻推了推游神的刘昭弼,“弼儿。”
刘昭弼眼中聚起了点神,转过头应道:“舅父。”
见他神色恹恹,冯若平担忧道:“听明白了吗,明日入阇的维明军便会离阇撤往西境,刑部也会在那时将无人认领的囚犯死尸运往城外乱葬岗,需得委屈你扮做死尸混在里头。刑部那几个人我已经打点好了,另外,我还向徐太尉手底下的学生递了消息,待到维明军出城,守门护卫查验死尸时,将有一批死士出来闹事,到时有人会趁乱先将你送出,维明军自会护送你去往西境,万一……”
“舅父。”刘昭弼又叫了一声。
冯若平问:“哪里听不明白?”
刘昭弼看向他,却是不甘不愿的。
“我们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刘昭弼此话一出,冯若平当场拍案而起:“弼儿!还差一步你的脚就该迈上刑场了你知不知道?这时候再有顾虑,你便是要冯氏全族同你一起陪葬!”
“自卫柠战起,什么事您都特意要晚一步再同我说,”刘昭弼说,“我的顾虑对您而言,真的重要吗。”
对刘昭弼来说,一切从来都没有挽回的余地,因为冯若平总是一言不发地做了这些事,等到酿成了后果,才会转头来告诉他真相。
刘昭弼永远也忘不了,九年前冯若平告诉他卫柠战真相的那一刻,他有多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