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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他后悔了,后悔把一个本该告诉江时卿的秘密隐瞒了九年,后悔无情无义却装作有情有义,最后真的有了情义却心生卑怯,所以现在只剩亏欠。

如今只要一想到江时卿徘徊于生死,他却总是想让江时卿生出称帝之心,满足他那点卑劣的欲望,他就悔不当初,愧疚万分。

可他都无法直面自己,又怎么面对江时卿,怎么还清对他的亏欠。

姜瑜想了很久,找了很多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最后还是只落下了一句:“……还不清了。”

——

这会儿絮果和季冬还在荟梅院里练剑,江时卿独身坐在卧房里,隔着用叉竿支起的窗子往外看着。

他今日没带念珠,倚着窗台看了一会儿院子后,便单手靠在窗台上,撑着脑袋阖眸养起了神。

那人沉静地浅眠于薄薄的暮色中,半个轮廓都镀着霞光,直到落日没了踪迹后,那睡颜很快便被四起的夜色罩住了。

天色已沉,絮果踮脚到房中点起了几盏灯,正轻步踩出房门时,大门外响起了勒马声。

江时卿醒了却没睁眼,只静静地听着絮果合上房门,又听着季冬走去取下门栓。

前一阵徐徐拂来的夜风方才扫过眼睫,后一阵未到的风却忽地被一个身躯挡住了,江时卿的眼睫跟着轻轻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