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袁牧城开口说:“御州营前临巴狼部和乌森部,后靠御州城,暄和军时刻披着铁甲,盖的都是捂不暖的‘雪被’,便也靠着这一口铁衣酒取暖。然而烈酒可饮,但需慎饮,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时卿说:“御州营是护着北境的铁甲,亦是御州唯一的一道防线,战事随时都会爆发,将士不能倒下。”
“没错,大伙儿每夜都是撑着眼皮睡的觉,想喝酒喝个痛快,就和解甲归田一样,盼不着。”袁牧城晃着手里的酒,又往嘴里倒。
“可阇城内,你也盼不着,醉不了。”江时卿说。
袁牧城顿了顿,说:“在御州拼的是你死我活,在阇城玩的是人心鬼蜮,我哪是醉不了,分明是不敢醉。”
“今夜你敢醉吗?”江时卿忽然问了一句。
袁牧城偏过头去看他,说:“今夜你敢杀我吗?”
“敢,但不会。”江时卿答得很坦然。
袁牧城轻轻勾了勾唇角:“你敢杀我?”
“你也敢杀我,不是吗?”
袁牧城学着他的语气,答:“敢,但不会。”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曳在风中的梅瓣在周身划过,又起一阵芬芳。
袁牧城吹开瓶口上沾的一片花瓣,说:“说交心,全都是我在说,不公平,轮到你了。”
江时卿问:“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的多着呢,不如就说说你右颈的伤,还有这些天避而不见的缘由,又或者,”袁牧城沉了声,“告诉我,你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