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勒得很痛,独自晃荡在半空中却解不开绳结。终于,有人砍了绳子,他被接住,耷拉着的眼皮才抬起,便望见有人往救他那人的后背挥来一柄刀,他使尽气力推开人,脖颈却暴露在了利刃之下。
他闭了眼,只觉得肌肤被破开时的痛感很剧烈。痛得发晕,痛得战栗。又像被一头按进了血水里,鼻腔里都是腥气,双耳被压得发疼,他快要窒息了。
“淮川,淮川……”
他在血水中沉溺,却瞧见了一缕光,有人在岸上朝他招手。
死的人是吕羡风啊。有人对他这么说着。
江时卿奋力朝上游去,他要活着,他不能不活着。吕羡风死了,江时卿就得活着。
冰冷破碎的尸骸自身旁坠落,他在血色中独自求生,执拗地向上逃离。他游得四肢脱力,终是一头钻出了水面。
江时卿猛然呛了一口,双眼缓缓睁开,却仍然混沌,身子还在不住地打着颤。见到江时卿还未清醒,守在床边的钟鼎山连忙唤着他的名字:“淮川……”
姜瑜守了一夜,方才挪到一旁打盹,听了声又赶紧醒来,也一同唤着。
“……先生。”江时卿涣散的视线慢慢聚起,嗓子却干得发哑。
“顾小子!热水,快!”钟鼎山朝着门外喊,守在院里的三人一人手中端着一盆水赶来。
钟鼎山见了,焦躁道:“喝的水!三个榆木脑袋,忙了个三天三夜就驴子野狗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