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朱镜辞有点紧张,匆忙掩饰道,“没有,就偶尔几次,”刻意摆出
轻松语气,“谁还没做过噩梦啊?”
“说实话。”江忱予决定再也不信朱镜辞这张胡说八道的嘴。他伸出手,按了按朱镜辞肉嘟嘟的唇,看它陷下又弹起,因着刚刚的力度泛起来一点血色。
眼见糊弄不过去,朱镜辞只好恹恹地回答,“刚到国外的时候,找不到人查你的消息,晚上就老是做梦。梦到你躺在病床上,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
其实不止这样,在梦里,他总是频繁地回到那天深夜。他抱着膝盖坐在医院走廊里,手肘之前在地上擦破的地方泛着大片的血丝,钻心地疼。
时钟一点一点转动,走过12点,他就又长大了一岁。没有蛋糕,没有礼物,要陪他过生日的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命运从不肯怜惜他半分。
他把自己余生的好运压押上,许了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希望里面躺着的人能完好无损地醒来。他原本要许一个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愿望,现在却不敢再贪心了,唯恐奢望太多,运气透支太多,愿望就不灵验了。
朱镜辞小声地向神明乞求,乞求他们保佑,让他健康,让他醒来,让他长命百岁,有没有自己都好。
江忱予搂着朱镜辞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深陷在衣料里。他抬手把朱镜辞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一遍遍地摸着他的头发,“嘘,嘘,不想了,乖,都过去了,我们不想了。”
那些突如其来的灾难,仓促的别离,数年的煎熬和等待,都被淹没在重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