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卖了

“那就你吧~”

女人格外好说话。

“可以,一周,”

“一个月~”

“一周半。”

“29天~”

“……两周。”

“28天~”

“……”

我爸爸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嘿嘿嘿嘿~”

女人开始怪笑起来,她抱着我,坠在了爸爸身侧不远不近的位置,侧头盯着他的背影,一双金眸像是野兽一样闪闪发亮,身上的气也跟着忽上忽下,让我一阵胸闷一阵脑瓜脖子凉的。

我姿势僵硬的摆放我无处安置,紧贴她oo的胳膊和手。瞥了眼她脸上青筋暴起,时不时狰狞成可怕模样的神色,便半点也不想做出因为出声被不小心干掉的蠢事了。

我干脆让自己睡过去,中途倒是有两次想要醒来,结果两次都被红发女人的胳膊勒晕了。

我稀里糊涂的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冰凉的停尸台上。

我深呼吸了两口,觉得胸膛清爽,已经没有半点刺痛,便扭着身体坐了起来打量四周,我茫然看着那些摆放乱七八糟的假肢和泡在罐子里的各种块体,而在我身侧一左一右也躺了两个半合双眼,张着嘴巴,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可怜家伙。

他们一个胸膛上的巨大裂口周边已经开始腐烂,露出干瘪的内脏和雪白肋骨,另一个的脑袋则是勉勉强强,糊弄着摆在那里,装出一副还长在脖子上的正常模样,我不知道先是应该恐惧还是应该庆幸——我身上至少还剩下几道半旧不新的绷带和破了两个洞,不明人士的男款平角内裤,那两位可怜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光秃秃的,

苍蝇一直嗡嗡的绕着我们三个上下盘旋,我终于迟一步明白为什么睡梦中不仅老是浑身痒痒的,嘴巴里还不时钻进几份并不怎么美味的小甜点。

我在我的察觉极限也没找到爸爸和格洛莉娅半根毫毛,便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正常点的反应,就侧过身坐在那里,望着模样更加可爱点的断头大哥开始沉默的发呆。

停尸房没有大门,只挂了一块脏兮兮,但血迹意外很少的布帘,坐在外面的老头可能等我烦了,见我一直赖在里面不出来,就很生气掀了瘸腿凳子,一撩帘子把头探了进来。

“啧,醒了就给老子滚出来。”

老头有张和他讲话一模一样的嘲讽脸,皮黑干瘦,身上有股子臭味。他不满我抬眼观察他的样子,手指一抬把瓜子壳pia一下弹到了我脑门上。

他率先搭话让我松了口气,慌忙做出了礼貌的回应。

“您好,请问您见过一个抱着金发小女孩的黑发男人吗?”

“知道,去卖pi,gu了。

“……”

我沉默的看着他。

“啧,看什么看,再干傻瞪眼你也是欠老子2000万治疗费。”

我犹豫了一下,顿时没忍住有些难过,

“……爸爸没把我们三个卖到一处吗?”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反正你得想办法还钱,妈的这么丁点,卖块肉也是个赔钱货。”

臭老头肆意打量我身上的肉,让我明白他说的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像是卖猪肉一样的卖块肉。

“……我可以打工还钱的,请不要宰了我。”

“呵呵。”

臭老头用他的嘲讽脸嘲讽了我一句。

我慌忙从停尸台上爬了下来,绕了一圈没找着鞋子,便说了对不起把断头大哥台子下的鞋子穿上了,但46码的鞋实在太大,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换上了开胸大哥台子边上的鞋。

虽然上面躺着的是大哥,他台子下却是一双36码脏兮兮,覆盖满一堆不明物的女士草鞋,我观察了三遍也没搞不明白他怎么能把自己脚塞进去的。

我绑好绑带,踩着鞋里的污秽像是踩着一堆污泥,因为有开胸大哥相貌珠玉在前,心里倒是没多少恶心感。

我在臭老头的嘲讽脸下原地蹦了好几下显摆了自己身体完好,是个很有天赋的苦力,他便勉勉强强冷哼一声,大发慈悲的同意打发我去干些粗活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蹲下来揉了揉我脚腕,那个拖我的男人笨手笨脚,不仅在上面留了个清清楚楚的青紫色五指印,周围一圈到现在还有些酸疼。

“滚出来!”

臭老头缩回脑袋见我还不出去,可能觉得挺没面子的,又故意大着声喊我。

“哦。”

“妈的,外来的小狗兔崽子果然没安好心,狗日的进个流星街居然只背袋草踏马的垃圾。”

臭老头嘟嘟囔囔咒骂着。

我凑过去,看见我的背包松松垮垮的摊在他脚边,我们吃完的零食袋和啤酒罐都摊开摆了一堆,臭老头低着头,有些费力的贴近了脸摆弄它们,我多迟疑了一下,终于发现他只是在看上面的字而不是在舔它们,才终于摆脱了些尴尬,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那句“每个袋子都已经被格洛莉娅翻来覆去舔了两周半了您是不会吃半点渣的”说出口。

外面的店铺除了桌子,瘸腿凳子和臭老头外什么也没有摆。破破烂烂反复被木条修补的大门半歪着,热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让屋里的味道顿时更加古怪了。

我顺手用啤酒罐把吹起的零食袋压住,又反复吞咽唾沫想把恶心压回去,当然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您好,请问我能喝口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