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到窗外全明,却听到絮絮梭梭的声音,像是好几个人低声说话似的。再看看手表,也不过清晨9点。
苏城一想,还是起床了。
出到院子里,果然有好几个人等着。
是四表舅和三舅。此外,还有几个远房亲戚,一边和母亲徐丽雅聊天,一边主义着房子这边。
苏城出门来,好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说:“城子来了。”
也有同辈分的,就喊一声“苏城”。
“各位早啊。表舅,三舅,这就起来了。”苏城打了一盆水,就在院子里洗漱了一下,也坐了过去。
表舅曾经去过东营,也是五郎和四郎的父亲。三舅则是四姐徐凤的父亲,他的年纪较小一些,也就刚到40的样子。
两人都有些紧张,道:“苏城,我们是过来谢谢你的,五郎、四郎和你四姐,都有出息了……”
苏城让他们把感谢的话说完,才笑笑道:“身边总是要有人帮衬着,五郎他们做的都好,你们不用担心。”
见他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老农模样的表舅笑呵呵的松了一口气,用肘子捅捅三舅,笑道:“你看,我就说苏城不是那种有了钱就忘了乡里的人,这不是挺好的,让他们兄弟们互相帮衬着。”
“你这人。”三舅是比较精明的人,家里开着小卖铺,常去镇里进货,对苏城的地位了解更深,来前也警告了旁人,没想到,转眼间就被表舅给卖了。
苏城装作没听到,笑呵呵的道:“我准备去祠堂看看,咱们边走边说?”
“正好,爸昨天还说要祭拜先人呢,走,让咱老祖先也看看,咱们老徐家出的种。”三舅拉着苏城就走。虽然不是一个姓,但苏城从小在荆山长大,并没有受到多少歧视。相反,由于姥爷的爱护,唯一的女儿徐丽雅独自拉扯苏城长大,也没有遭到太多的质疑和批评,在这个年代,是极难得的。
苏城还记得小时候,全村的舅舅们出动,扛着扁担和锄头,找邻村麻烦的事儿。要说起来,也就是邻村的几个泼皮见到外出的徐丽雅,嘴头上犯贱罢了。
那一场架打的很大,有好些人受伤,还有人被送去了医院,据说公安都出动了,回过头来,却是各家送东西给徐丽雅,劝她不要伤心难过。
正是那些溅血的衣衫,将苏城的心收拢了。
徐丽雅在后面追上。给苏城披了坎肩。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几分钟就到了村子的中央。
荆山村的后面,就是徐氏祖坟的所在地,祠堂稍微建到了前面一些,却是仿古的建筑,虽只一层,但高高大大。窗几明亮,称不上威严,却也堂正。
“请外面人来建的?”苏城小声问。
“你姥爷挑大梁。兄弟子侄们一起上阵,全村老少建起来的。”表舅得意的道:“我可是每天50个工分的大工。”
“又记工分了?”苏城随之笑了起来。
“村子里没钱,说是计分了给东西。也就五郎回来那次,兑现了点,我还有好几百分放着呢。”表舅非常老农的咳嗽了两声,看着苏城,道:“我们把工人钱剩下来,开了大路。这次回来,是不是觉得好走多了。”
苏城一脸苦色,道:“那也叫好走啊。”
成绩被抹煞,表舅不满的道:“要还不好走?那你修洋灰路去。”
“您还真别说,我回来以后。是要给咱们修洋灰路的,一条不够,咱不光往镇里修,还往省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