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徐北笑了下,举起手上的文件,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丝毫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怪罪之意,“看到你一直没有批我的离职手续,怕有什么意外,我就想着亲自把文件送过来。”

徐北的视线扫过他手里提着的行李箱,他心里空了一拍。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转身走向房内。

苏砚在门外停了几秒,在猜出徐北的意图后。他顿了下,提着行李箱进入了房间,站在鞋柜前,他问徐北,“需要换鞋吗?”

他的语气太过疏离客气,脸上的笑意也是徐北从未见过的生疏,神情模样真的像是一个来做客的客人,而非曾经同他肌肤相贴的亲密爱人。

徐北心里不舒服,他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不用。”

“好。”苏砚应下,他将行李箱立在一旁的鞋柜上。

屋内有些热,他便脱了外套,整齐地叠好放在行李箱上。随后他整理了下衬衣衣摆,这才走到徐北面前,弯腰将离职文件递到他面前。

徐北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也没看文件一眼。

“抱歉,我需要先拍照记录一下,证明我确实有将这些材料交到你手上,以防后续再出现任何纠纷。”苏砚拿出手机对着徐北和桌上文件拍了张照。

徐北下意识地侧头挡过拍照,他话中温度又降了几度,“你什么意思?”

苏砚拍完照后,他收好手机,笑笑,“来办离职啊,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就非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苏砚像是一点脾气都没地冲他笑道,“那你想让我和你怎么说话呢?”

徐北从来都是个目标坚定,野心勃勃的人。算不上热衷主动,但也不算是被动的人。

但在面对苏砚的问题上,他始终在选择逃避解决。

就像过去很多年一样,他只要一回头,他便能看见都正站在他身后,笑着看他。只要他冲苏砚微微伸手,苏砚就会千难万难地奔向他身边,给他一个温暖且巨大的拥抱。

在苏砚面前,他永远可以逃避和被动,苏砚会包容他一切的一切。

但这次,好像却不一样。

其实,在和苏砚冷战的这段时间内,他其实有想过去找苏砚。

可每当他真的将电话拨给苏砚,或者想要去找苏砚时。

他就会想起他母亲死前同他说的话,感情是场苦修,要确保别人爱自己比自己爱别人多一些。

他便将这次的事件,当做一次博弈。

他和苏砚感情之间的博弈,他一直再等苏砚向往常一样,对着他缴.械.投降。

他好仍占据这段感情中的主动权。

“聊聊。”徐北揉了揉太阳穴,罕见地主动一次。

可真的要聊什么呢?

又要把之前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拿出来说一遍吗?

苏砚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控,他不愿在同徐北分别前,再在徐北面前展现出自己任何的狼狈,他向后退了半步,“不了吧。”

徐北看他。

苏砚点点腕上手表,笑容依旧让人挑不出错,“还要赶飞机,时间有限。”

徐北觉得他和苏砚间的距离,正在不断地拉大,这让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苏砚的计谋。

这是不是苏砚找的借口。

徐北放在沙发的手蜷了蜷,他冷眼盯着苏砚看了几秒后,他起身,向卧室内走去,“今天你要是出了个门...”

苏砚闭了闭眼。

再来徐北家之前,他也曾幻想过徐北或许会挽留他一下。

没想到,徐北连留他都不想留。

“今天我要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陌生人。”苏砚打断了他的话,又自顾自地帮他补上了后半句。

徐北迈向卧室的脚步一顿。

苏砚却早已越过他,向着大门方向走去。

徐北心头一凛。

苏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苏砚是要同他断了么?

徐北下意识抓住苏砚的手腕,像过去很多次他挽留苏砚的方式一样。

苏砚将自己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徐北才清晰意识到。

原来苏砚一直都是能挣脱开他的。

只是看他愿不愿意。

就在苏砚即将走到鞋柜边,就要取到行李箱时,徐北猛地快他一步,无声地从他手上抢过他的行李箱,又幼稚地将行李箱藏到自己身后。

“你又在做什么?”苏砚去抢自己的行李箱。

徐北侧身,拉着他的行李箱,不让他碰。

两人你抢我逃之间,原本搭在行李箱上的大衣滑落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

没人注意到,苏砚兜里的圆滚滚的哮喘喷雾,悄然从兜里滚出,滚进沙发底下。

到底是身形上有差异,苏砚始终抢不过徐北,加上时间将近,他还要赶飞机,他便也有些恼火了,“徐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徐北无声呢喃了下“分手”二字,稍有分神。

趁着徐北手上劲一松,苏砚抢回自己的行李箱。

他弯腰去捡起自己的大衣,低头瞬间,他狠狠吐了口气,敛去眸中的复杂情绪。

说好不在徐北面前丢脸失控,可是他还是没做到。

不过,他说刚是和徐北分手。

但细想起来,他什么时候和徐北在一起过啊。

苏砚将衣服捡起,拍拍灰尘,重新穿在自己身上。

徐北倚墙而站,静静看着苏砚手上的动作。

他猜不出苏砚的意图。

到底是在同他拉扯心机,还是真的要离开。

苏砚最后深深地看了徐北一眼,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地放下了行李,起身走到徐北身边,抬手踮脚抱了抱他,“再见,保重。”

再见我的爱人。

保重我的爱人。

在眼泪夺眶而出瞬间,苏砚幡然转身,他拉着行李箱,仰头离开了徐北的家。

他终于给自己保留了最后一点的体面。

离开徐北家,苏砚正想打车去机场,却不想暗处猛地冲出几个保镖,强行将他掳上了车。

见人到齐,车子火速开上路,为首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缓缓转头,不是旁人,而是徐立国。

徐立国冲苏砚笑道,“苏砚,好久不见。”

“关于你你手上宏市股份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