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戈没再多问,拿过她的手机点了周国成的电话拨出去,系统很快提示对方已关机,暂时无法接通。
可惜。
不是什么好兆头。
“行,你打。”
“他不在家。”老小区的门都没有装猫眼,她拿着抹布走上前开了门,“你们找他——”
周兮辞愣了一秒,站在眼前的身影一晃,她也跟着冲了出去。
“小妹在家啊。”为首的男人还算客气,“这大过节,我们也实在不好意思,但你爸在我们那儿又欠了一笔账,拖了好久了,我们也来你家找过好几次,都没碰上人。”
屋外老北风作祟,卷着新年的第一场雪向这座城市袭来。
她看着比之前更瘦更虚弱,周兮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握着她的手,整个人都慌了神:“妈,妈……”
周兮辞抓着秦立红的手,心肺像是难以负荷,她大口呼吸着,喉咙依旧干涩,“小秦阿姨,我妈……”
“没有欠条,你们怎么证明他拿了钱?”陈临戈说:“要么给欠条,要么我们报警处理。”
其中一人笑道:“唉哟,大姐您回来得正好,您丈夫又在我们那儿借了三万块,您给看看是怎么办。”
她脑袋像被敲了一棍,嗡嗡的疼,“什么时候?”
以前想记得的梦转眼就忘记,偏偏这个梦就像在她脑袋里存了档,只要一想起,随时都能调出画面来。
几个人说着就要往屋里去,被挡在门前的陈临戈一胳膊抡了回去,“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快快送医院!”秦立红扶着徐慈英靠到陈临戈背上,又抓着周兮辞的手:“我们先送你妈去医院,就在市三院,你上去锁门,记得穿件衣服再过来,你妈妈没事,别担心,别担心。”
他抿了抿唇,看向面前几人:“他欠了多少钱?”
“怎么了?”陈临戈挡在她跟前。
她脑袋都是蒙的,拿到手机按了几次都没能拨出号,也没听见对面的开门声,直到陈临戈走到跟前才回过神。
周兮辞心神不宁了一早上,直到接到徐慈英说坐上车的电话才好些,“知道了,你和小秦阿姨路上慢点。”
“晓得了,我们带了菜回来,外面下雪了,你别下楼跑。”徐慈英又交代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这不是家里一直都没人么,我们兄弟几个也实在是没办法了。”男人跺了跺脚,“真冷啊,不然我们就进屋里坐会吧。”
周兮辞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在手里,强烈地窒息感将她束缚在寒冷的冬日里。
周兮辞隐隐意识到什么,上楼的时候腿一软,直接磕在台阶上,膝盖传来的刺痛将她从恍惚中惊醒。
三年前周国成在他们家赌场输了五六万,一直还不上债,这群人来家里堵过他好几回。
她浑身紧绷着,盯着地砖上的裂纹,他们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那道裂纹上狠狠敲了一下。
如果她对徐慈英的关心再多一点,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她生病了?
寒冬来了。
新年的第一天,周兮辞在一场噩梦中惊醒,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缓了半天,摸到手机上网搜了搜。
男人丝毫不退让,“你也别跟我们掰扯什么欠条不欠条的,我们没撬锁进去搬东西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今天不拿到钱,我们是不会走,小妹是在九中读书吧,大不了我们就闹到学校去。”
周兮辞起得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正卷着袖子擦玻璃的时候,家里的门被人“哐哐”敲得直响,“你好,请问周国成在家吗?”
徐慈英一看到这几个人,神情一下就冷了下来,她扶着楼梯的扶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周兮辞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
“我爸……”周兮辞喉咙发涩:“欠了他们赌债,现在还不上人跑了。”
屋外突然传来秦立红的惊呼声,“老徐!”
“我们只认白纸黑字的证据。”陈临戈没有表情的时候会显得很凌厉,此刻压着声说话也格外有压迫感,但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学生,比不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年人。
八月份。
周兮辞一直被陈临戈牢牢挡在身后,可仍然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朝她用来,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
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周兮辞并不陌生。
如果她再细心一点。
“你这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市三院离九中不远,只是大雪天公交来得缓慢,路上出租车又很少,周兮辞穿着单衣,在雪天里奔跑起来。
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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