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靳因为陈临戈的缘故,对蒋玉雯的印象一直算不上特别好,这趟放假回来蒋玉雯邀请他们一家人过去吃饭,本来他没打算去,但架不住蒲母的唠叨,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席上,陈建业知道蒲靳周末要去溪城给陈临戈过生日,托他给陈临戈带了些东西,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一个行李箱那么多。
蒋玉雯在一旁说道:“这么多你还是别让小靳带了,直接寄过去就是,他坐车也不方便。”
“没事陈叔,我坐高铁没什么不方便的。”蒲靳说:“我自己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书包。”
“行,主要是里面装了个模型,我怕寄快递磕着碰着了。”陈建业又拿了张卡给蒲靳:“这个你也帮我带给他。”
蒲靳估摸着陈临戈应该不会收银|行卡,但也没说什么,跟礼物一起收了起来:“陈叔你放心,这东西我肯定亲手交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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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先让人吃饭。”蒋玉雯面上没说什么,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不乐意。
这顿饭蒲靳也吃得没那么舒坦,心里堵着口气。
饭后,一家人留宿陈家,蒲靳睡在陈临戈之前的卧室,本来还想给他拍张照片看看他房间现在的样子,一想又觉得自己缺心眼,这不是上赶着去戳人伤口吗?
他叹了声气,起身去屋外倒水,在二楼走廊的小阳台听见蒋玉雯拉着蒲母说到陈临戈,“他心好,上赶着给人送礼物,人家要真记着他,就不会说要回溪城。”
蒲靳越听越气,一时没忍住冲过去说了句:“蒋阿姨,您说这话可就冤枉陈临戈了,要不是您,他会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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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这句也就冷静了,也没说其他的,但你爸跟我爸那两个老狐狸估计是听出我话里有话,昨天晚上来我家吃饭的时候,他俩故意灌我酒,我喝醉了把什么都给说了。”蒲靳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妈还说我指着蒋阿姨的鼻子骂她不是人没有良心。”
陈临戈听到这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你爸跟窦叔一大早就开车过来找你了,估计没一会就到你学校门口了。”蒲靳叹了声气:“我等下也准备去机场,你先想想怎么面对你老爸的疾风吧。”
陈临戈其实能想到陈建业会有什么反应,但算不上特别担心,毕竟蒲靳知道的和事实上有一定的偏差。
现在比较棘手的是他不知道是该跟陈建业坦白,还是就这么错下去,但无论选择哪一个,最终伤的都是陈建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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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陈临戈想出什么好对策,窦彭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在学校吗?”
陈临戈想缓和一下气氛:“我能说不在吗?”
“别跟我贫,今天这事我也帮不了你。”窦彭压着声:“快点出来,你爸在学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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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陈临戈也没耽误,先去跟林松媛请了半天假,下楼的时候给周兮辞也发了消息。
她一直没回,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他的生日礼物,但看时间也该回来了。
陈临戈顾不上想那么多,快步走到学校门口,陈建业的车就停在一枝奶茶店前。
窦彭站在车外抽烟,大概是看到他了,捻灭了烟头往垃圾桶里一扔,朝这边走了过来。
“窦叔,好久不见。”陈临戈笑了笑,但没什么用,窦彭的脸色还是那样,看来陈建业是动了大怒。
“你小子真够厉害的啊,为了回来都做到这份上了。”窦彭按着他肩膀,“你爸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你自己掂量掂量。”
窦彭手上搁了劲,捏得陈临戈骨头都跟着疼,但他也没说什么,快走到车前的时候,陈建业推门走了下来。
陈临戈还没来得及开口叫爸,脸上便先挨了一巴掌。
这么多年,陈建业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他不崇尚棍棒教学,从未对他下过这么重的手。
陈临戈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右边耳朵里也嗡嗡的,他抿了抿唇,嘴角大概破了口,尝到了点血腥味。
他站着没动,只是低声道:“爸——”
“你别叫我爸!”陈建业用了狠劲,整只手都在颤抖,“陈临戈,你真行啊,我说呢,学校每次模拟考、联考你都好好的,怎么一到高考就考成了那样,你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爸吗!”
陈临戈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也许是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陈建业更加确信了自己听到的事实,他扬起手,作势又要打下来,但最终还是没落下去,言语间透着对陈临戈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一声不吭要回来,我说过什么吗?我有绑着你不让你回来吗?你这么糟践你自己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爸吗?你没有,你但凡想过,你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爸……”陈临戈看着陈建业像是快要站不稳,想要伸手去扶,被他一挥手推开了。
他看着陈建业湿红的眼角,心里一阵闷闷的难受:“我没——爸!”
解释的话才刚开口,陈建业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陈临戈忙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架起来,朝远处喊了声:“窦叔!”
窦彭先前往旁边走了点,听到声立马往回跑,帮着他把陈建业扶进车里,立马绕到驾驶位:“上车!”
陈临戈在车上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按照对方的指示对陈建业的身体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
陈建业没有心脏病,身体状况一直都挺好,不能判断是不是急性心梗,好在医院离得不远,窦彭开车过去的时候,接到消息的医护人员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一下车就把人推进了急诊。
这是陈临戈没有想到的意外,站在外面等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窦彭交完费回来,他还站在那儿一步也没挪过。
窦彭拍了下他肩膀:“别担心,你爸身体一向硬朗,这次估计是气急了,一时怒火攻心。”
陈临戈觉得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又干又涩,“是我对不起他。”
“你不像这么没分寸的人。”窦彭走到一旁坐下,嘴里咬着根没点的烟:“蒲家那小子说的话,不全是真的吧?”
陈临戈坐到他对面,仰头靠着墙,闭上眼说:“窦叔,我不知道怎么说。”
“跟你妈有关吧?”窦彭拿下烟在手中把玩:“你慢慢想,现在不跟我说不要紧,想好怎么跟你爸说,别让他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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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业的情况和窦彭猜得差不多,就是急火攻心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情绪激动引起的晕厥,说白了就是被气晕过去的。
他被送进病房的时候,窦彭看陈临戈绷着张脸,故意打趣道:“你也够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