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搭成了芬兰小木屋桑拿房的式样,由于屋子的格局让光线本就不算太亮,现场的打光就收着,没有用上大光。厂房搭出来的大片场也没有暖气这回事,灯光给的不足现场就会冷。
剧情里男女主角是在森林散步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木屋,彼此身上初期都是穿着衣服的,现场排戏的过程中,关于衣服要怎么脱,就研究了好久。而耽误了更久时间的是,孔佑太‘红’了,除了盖着粉底的脸没红,脖子、后颈都绯红一片,耳朵红的都要滴血。
前期大家觉得好笑,李润基还连续调侃,弄得孔佑很是尴尬,继而更‘红’了。但折腾半天孔佑的‘红’都无法消散,他还专门脱了衣服去外面跑了一圈,吹吹更冷的风让自己冷静,回来排了没一会儿,整个人又红了。
这回李润基没有调侃的心思了,皱着眉研究,“要不全身上妆,都盖一层粉底?”身体会红不是靠演技能压下去的,这玩意儿属于生理问题。
导演并没有指责演员什么,但男演员莫名的心虚。老老实实去找化妆师,给全身上妆。
男演员走了,导演坐到了女演员边上,小声问她,“你没问题吧?”
林疏雨含笑点头,表示没问题。
李润基很满意,“等下收着点啊,这一场只有欲,没有情,要淡淡的,接近清心寡欲的|情|欲,明白吗?”
导演说了完全相反的两个词,林疏雨却再度点头,明白。
剧情中的这一段‘欲’是两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互相抚慰,在艰难的日常生活中偶然能喘息的片刻。那确实是另类的,清心寡欲的|情|欲。
全身都上了妆的孔佑回来了,戏重新排。
收音话筒就立在两位演员的头顶,导演要进行最终确认,不开机只听收音话筒的音效,全场安静,开始。
收音话筒传出来的音效只有带着耳机的几位导演能听得见,清晰的,接吻的声音。
吸吮声,水声,咕叽咕叽,舌尖勾缠,还有衣服的布料轻微的摩擦声。以及,在耳机里格外厚重的喘息。
“停一下。”李润基开口。
演员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收住,但也不过是瞬息,也可能是数秒,那些声音就停了。
孔佑虚按着林疏雨的后脑,让她抵着自己的胸膛平复呼吸,而他则是看向导演,等他说话。
先环视一圈的李润基让无关的人都出去,马上要拍了,现场只留必要的人。等人都走了,导演才弯腰低声跟演员们们说,呼吸声太重了。
“要轻要浅,可以有一瞬间的控制不住,但更多是要淡,不能太重。”李润基没有说是谁的呼吸声太‘重’了,那其实不太能分辨。他也没有说太‘重’就‘欲’,但他是看着孔佑说的,同为男人,他肯定他能懂。
眼睑微垂的孔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按着怀中人后脑的手自然的下滑,轻抚她的背脊,再松开她。
离开他怀抱的林疏雨看向导演,“要不要不伸舌头,只吸吮唇瓣?”
李润基想了想,“来一遍试试看。”
摄像机依旧没开,奇妙的声音依旧只有几位戴着耳机的导演听得见。
只吸吮唇瓣的声音好似比舌尖勾缠要响亮,吸的时候动静很小,但吸出来‘啵’的一声,像空气中的泡泡破裂,在收声话筒中被放大。
李润基再次叫停,这个不行。
“我在这一段可能不会加任何背景音,就用纯粹的环境音。”导演让两个演员想象一下,“相当于整个片段里,至少四十五秒到一分半,只有你们接吻的声音,如果声音不对,就什么都不对。”说着话还让音响导演回放,把耳机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听听看。
耳机就一个,两个人想听就得凑得很近,几乎是脸贴脸的去听。
他们本就靠的很近,都已经是接吻的距离了,还能远到哪里去。可接吻是在排戏,现在不是,现在孔佑心跳的有点快。
林疏雨听到了突兀的‘啵’的一声,就知道导演说的意思了,这样的声音确实不行。
“我带着他来试试看。”林疏雨退回原位后,问孔佑,“你顺着我,我们来一次?”
孔佑愣愣的点头,李润基拿回耳机,再来。
再来,吮吸的声音变淡了,粘稠的水声变轻了,唯有呼吸声,更重了。
导演却没有喊停,演员们自动分开了,因为......
李润基多少带着点‘看透一切’的神色,无声的让这对交颈的鸳鸯缓一缓,等下再来一次吧。
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生理问题是没办法用演技去克服的,演员始终是人而不是神。而人类中的普通男人被爱慕的姑娘引领者自己走向属于亚当和夏娃的伊甸园时,要是能做到清心寡欲,那就是神。
孔佑只是人而已,“我出去晃一圈。”
点头示意他去的李润基,又坐回林疏雨边上,还是小小声的说,“你真得收着点,他扛不住。”
林疏雨有一咪咪的苦恼,眼底藏着的却更多是笑意,“要不后期配?”
“你们后期肯定要再配一次,可是现场我需要他冷静下来,这是一个过渡,他不能连过渡都过不去。”李润基更看重现场收声,环境音可以放大效果。
表情有些玩味的李润基讲,“他现在还没做防护都拍不了,等他做了防护更拍不了。”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拍摄中的男演员做的防护更多是为了照顾女搭档的心情,那是一个相对比较憋屈的道具。为了不让女搭档感觉被冒犯,也有拍摄需要,道具会把海绵锁在特定的大小,那是很磨人的。
某些剧组为了让演员们专注拍摄,会干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比如....
李润基给林疏雨递了根烟,“我们又不是纯爱,谁让你开机前吃糖的。”糖果的甜蜜只会让人上头,尼古丁的刺激性才会让人下头。下头了人才会清醒,记得自己是在拍摄,不会脑子乱飞。
点燃那根烟叼进嘴里的林疏雨有点无辜,“榴莲味的糖。”她也是做了准备的,不然呢,“你总不能让我生嚼大蒜?”
这个李润基倒是没想到,“孔佑榴莲都不怕?”
“你去问他啊。”林疏雨拒绝回答。
出去晃了一圈吹足了冷风,极其清醒的回来的孔佑,看见他们俩在抽烟,犹豫片刻也要了一根,随后问导演,“后期配行吗?”
李润基就笑,你们俩还真有默契,再重复之前的回答,后期归后期,前期该怎么样还是得来。
一根烟灭了,之前就吃过榴莲糖的林疏雨嘴巴里的味道实在不是很美妙。孔佑本来嘴巴里是没味道的,可口水交换那么多次,就有点古怪了。
重新再来,导演指着按照过往经验,能以特殊气味打败一切生理本能。
可本能这玩意儿,它除了有嗅觉之外,不是还有触觉么。人类的感官那么复杂,哪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能打败生理本能的只有另一种本能,以魔法打败魔法。
重新再来一次也没过,李润基让人去找冰块来,两个纸杯装满满的,送到演员们面前,让他们在大冬天嚼冰块。那叫一个透心凉,舌头都能冻木了。
这一次,过了。
李润基很满意,不愧是我。捧着姜茶喝的林疏雨很无奈,她感觉自己会拉肚子。
光是‘采集’声音,他们就折腾了一上午。中午休息,林疏雨都不敢吃东西,这要是拍到一半她肚子疼,那才是社死现场,会想逃离地球的。孔佑大概是一样的心理,也不敢吃东西。
导演看他们两都不吃,就快速扒完饭,招呼众人,不休息了,接着来,拍。
相较于之前的顺利,他们两的激|情|戏拍的格外不顺,主要是孔佑时常需要喊停,他要去化妆间调整一下,不然会死人的。工作人员们对此没什么看法,导演都不觉得这是男演员幺蛾子多,这更多是最基础的生理问题,没办法控制的,很正常。
每每男演员去化妆间搞定生理障碍的时候,女演员跟导演就在闲聊,聊过往女演员拍激|情|戏的搭档们,谁调整道具次数最多。
“金敏熹最少。”林疏雨给了个选项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