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抿嘴偷笑,明明是吓哭了,却说是舍不得,这父子离别的一幕还真是感人,于是招手叫道:“大王子,又不是生死离别,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两国若能修好,我大明皇上必会在京城给你起一座豪宅居住,让你锦衣玉食娇妻美妾的快活着,不比住在你那破毡房里风水日晒的舒服?莫耽误时间了,时间不早了。”
图鲁悲悲切切的朝把秃猛可磕了几个头,移步来到明人这一边,只一过来,便被亲卫们卸了武装,几把兵刃顶在了后心上,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不知想些什么。
双方煞有介事的讨价还价商谈了一番,你怀着鬼胎,我也无诚意,但面子上倒还是一场中规中矩的商谈,到晌午时分,一纸密密麻麻的空文协议达成,杨一清特意带来了一枚硕大的篆文印章盖上,谎称是内阁大印,把秃猛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名堂来,也不想露怯,料想不至于有什么问题,这才掏出自己随身的达延汗之玺盖上。
把秃猛可终是老奸巨猾之人,他虽确定明人愿意两国休兵罢战,但在人质的事情上绝不肯让步,非要出了长城之外才放归人质;宋楠明白要想救下人质也不可操之过急,反正自己也已经决定这一次决议将事情做到底,倒也不急在一时。
议定之后,双方友好告辞,把秃猛可厚颜提出要明军送上一顿肉食庆贺两国休战之事,宋楠也破天荒的答应了;当然这一次送上去的肉食鞑子是要好生清洗的,谁知道明人在上面作践了些什么,但为了能有力气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倒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午后未时,按照约定,鞑子兵开始撤离。在数万明军的监视下,万余鞑子兵马缓缓登上长城,在另一侧搭好的十几座木梯上缓缓而下,四千多匹马儿也无法带过长城去,把秃猛可不愿将它们留给明人,临行前命人在山顶尽数宰杀殆尽,手段极其毒辣。
宋楠率众将远远看着鞑子兵马缓缓撤离,江彬不甘心的咂嘴道:“难道竟任由这厮作恶之后全身而退?”
宋楠缓缓道:“他那日当着我的面诛杀妇孺孩童之时,我便决意要将他碎尸万段,岂会容他逍遥自在。”
许泰道:“大将军为了这数百妇孺就这么放他离去,确实有些可惜,将来要捉住他,也许没那么容易了。出了长城隘口,百里之外一马平川,到了河套平原,那便是鞑子的经营之地了,难了。”
宋楠微笑道:“我为了这数百妇孺便轻易放了他离去,你们定以为我是妇人之仁,这可以理解。换做任何一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进攻,取了他的狗头。但我想说的是,把秃猛可一人的生死其实微不足道,我已决定借此机会收复河套,永绝大明边患,这协议也可迷惑鞑子掉以轻心。再者说,当着数万大军之前,数百妇孺百姓尚不能保全,就算宰杀了把秃猛可又有何意义?你们或许不屑于听我这些,我只问一句,若鞑子手中握着的是你我的妻儿父母,你们还会觉得我是妇人之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