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月来了兴致,眼睛亮亮地看着顾景星。
“怎么拉下水?”
顾景星想到太子殿下临行前同他的计划,只道了一声公主安心便是。
乘月对于顾景星的信任,早已刻入骨髓,这便当真安心下来,只仰头看他:“方才去拿糖渍梅子,为什么这么久?”
顾景星垂眼看着公主澄澈而明亮的双眸,失落之色便在眼眉间浮现。
“我对张世子,嫉妒的快疯了。”他红了眼眶,只定定地看着乘月,“只是方才听到你说,在北境,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我忽然觉得我不配嫉妒他。”
乘月怔住了。
她所认识的顾景星,从来都是骄傲而自矜的一人,眼下从他口中听到不配与嫉妒两个词,真让她惊讶。
“北境肃杀,处处危机,若不是他以钺戎军相护,我不敢想象公主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因我擅作疏远之举,公主被劫持时,我未能护佑在侧,公主在宁武关与长兴岭之间穿梭险境,三番两次救我与危亡之际。我却还在计较他为你牵马……”
他说着,慢慢弯身,在公主的膝边蹲下,再看向她的眼睛里,便氤氲着一层浅雾,那其中的悲伤与后悔快要漫卷而出。
“我不曾陪伴公主的这些时日,公主不仅学会了自救,还学会了骑马,在北境奔忙时,吃了很多苦头……”
他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满心的懊恼与后悔。
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分辨爱意的深浅(1),浅薄无知如他,也难免自信自己一定可以抵御同她分开后的痛苦。
可他没想到,痛会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