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娘娘原就是说笑,她向来视养生为头等大事,膳食都有专人伺候着,虽见这月饼做的精致,可到底还是忍下了,只在桌上摆着瞧。

“……今儿是特例。到人家家里去,第一要先打发人去递帖子,不知会一声儿便跑过去,可不是正经人家的做派,你皇父要到臣子的家里去,还要派个太监去通传呢。”

乘月托着腮仔细听,末了点点头,乖觉作答。

“我听说顾景星回来了,想到我从前祸祸了他的泥人小兵,还有午睡时用的拖鞋、布偶落在了他的卧房里,才慌着过去,下回我一定知道了。”

太娘娘最是知晓自家孙儿的乖巧脾性,这便笑着说:“……听说那孩子去了北境历练,可有五年了?”

她回想着当年见到的那个少年,顿生几分喜爱,“哀家记得有一年,你躲起来不见人,可还是那孩子把你哄出来的。那孩子瘦高瘦高的,皮肤也好,眼睛鼻梁嘴唇无一处生的敷衍,可见娲皇造人时也是偏心,旁人都是泥点子,就他是个精心雕作的。”

乘月想着方才顾景星纵马而来的样子,也觉得很好看。

“他去了北境五年,我还以为他要变成黑小子呢!”她把手掌心展开,献宝似的捧给祖母看,“祖母您看,这是顾景星挖了雪山的千年寒玉,给我做的小玉刻,好看嘛!”

太娘娘垂眼瞧过去,只见小孙女儿柔润的掌心里,托着一枚极小的玉刻,虽觉那雪兔的鼻子耳朵都是歪的,显不是技术精湛之人的手笔,好在那寒玉颜色清透,倒让这略显粗糙的刻功不甚明显。

“是个有心的孩子。”太后拿手指触了触,一股彻骨的凉沾上了指尖儿,“不成,太凉了,夏日里还能解暑,这时辰都入秋了,可别握在手里,仔细握出病来。”

乘月宝贝似的收起来,笑嘻嘻,“我是热乎乎的小火炉啊,甭管什么千年寒玉还是冰封山茶,都能给他捂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