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女说话无心,听在太娘娘耳朵里倒有几分深意,她摸了摸乘月的额头,叫她先去沐浴更衣。

“……一时你爹爹来了,陪他说会话就早些歇息。明儿再去凤姿宫。”

乘月正站起身,闻言摇着头说不成,“今儿是初一,甭管多晚,我都要跑一趟。”

太后的长眉几不可见的一挑,像是不在意又像是在意,只颔首叫她去。

乘月小兔儿一般跳着走了,太娘娘的额心就蹙了起来。

“……孩子呢,到哪儿都是娘亲,哪怕是天生天养的,打小都没怎么受过娘的恩,到头来还是念着自己个儿的娘亲。”

薛霞釉在一旁陪着太娘娘说话,语声里带了些劝慰。

“千恩万爱百苦,疼我唯有父母。陛下无论再忙再累,都往您这儿走一趟,陪您说说话,那都是同您母子连心呢。公主想着孝昭皇后是念母恩,可骨子里最亲的还是您。”

“哀家不是在意乘月同谁亲。”太后叹了一息,“哀家只是一想到孝昭皇后走前儿的情形,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薛霞釉心中猛跳,忙温声道:“也就是宫城里头待得久了,您就开始瞎琢磨。孝昭皇后都走了快十三年了,再琢磨也没用了。”

太后点点头,只觉得心里无限的惆怅,“厉厉那孩子哪样儿都好,就是气性儿太大,那时候同皇儿针尖儿对麦芒的,吵得两眼通红。哀家去劝了,就瞧着一个坐在里间哭,一个蹲在院子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