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拽着宸王走到了门口儿。这才想起回身嘱咐容菀汐,道:“三嫂,回头你将这缘由和初夏解释一下,让她放宽了心哈!”
“知道了。”容菀汐应了一声儿。这颗心,也随着靖王的话落了下来。
以庸王的丧事为借口,的确是最好的由头儿,太后再怎么心急促成这桩婚事,却也固执不得。
容菀汐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事儿总算结了……三个月之后,那可真是另一番光景了。
……
此时的庸王府,除了几个门口儿的把守着的御林军之外,没有任何与平日里不同之处。在外头看来,仍旧是这样一座巍峨的府邸,远远的便可见这里的朱墙壁瓦、富贵盈门。可全京都城的人,人人都清楚,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宸王和靖王匆匆进了门儿,自迈进庸王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心便沉重了起来,再不见路上的玩笑神色。其实这一路上,越是接近庸王府,他们的心便越是难受,只不过都着意控制着罢了。但一迈进这王府,想到大哥就在这里沉睡着,可是再也装不出轻松来。
虽然这庸王府从外头看来,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但走在其中,荒凉之感却是越发明显。偌大的府宅,此时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恍似一座空城。与往日里那奴仆美姬们脚步匆匆的样子简直无法可比。且这里安静得,让人心里极不舒服,好像是走在陵园中一般。
宸王和靖王都安静着,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庸王的寝房里走。先去看庸王一眼,再叫了庸王府里的管事嬷嬷来,吩咐人将庸王府布置了。设了灵堂,找几个庸王平日里最宠幸的美姬过来哭灵。
庸王没得不光彩,自然没有冰棺给他用,长久地停放着,尸身难免会有些许腐坏。大哥平日里最爱光鲜,若是让他死后灰头土脸样子难看,只怕大哥会爬出来找他们算账。所以两人商量了,还是按照宫里处理慎妃之事来,哭灵一夜,停灵三日,便送出城去安葬。
事急从权,昨日在府中的停放,便也算作一夜。如此一来,便是今晚哭灵一夜、明晚停灵一夜,后日一早儿便下葬。
好在妃嫔下葬和皇子下葬的时辰不同,倒也不用担心他们母子二人撞上。按着规矩,皇子尊贵,是皇子先行、妃嫔后行。即便是亲生母子,却也依旧要尊着这规矩,要以皇姓之人为先。
这样先后脚下葬,既不会乱了礼数,也能让大哥在黄泉路上不孤单。若人真的死后有知,身旁有这样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又有自己母亲陪伴,心里也会好受些吧?总不似孤魂野鬼一般凄苦。
开门儿进屋,走进寝房里,见庸王仍旧安静地躺着,并未因他们二人的到来,而有任何反应。他大哥可也是个戒心很重的人,很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而且美人儿在他身边,竟然连用也不用。大哥可真是改邪归正了啊……
宸王叹了一声儿,在庸王床前跪下,又磕了三个头。靖王也随着同样跪下磕头。两人跪着看了大哥好半晌,这才起身。
收起了哀伤感叹,得把大哥的丧事办得既合乎规矩又漂亮才是。
开门儿,门口儿一个奴才也没有。宸王和靖王此时就是扯开了嗓子喊人,也没有人会听见。两人只好自己去奴婢房那边去找。
路上,各方各院门窗紧闭,好像生怕沾染了死人的晦气似的,也是怕受到了什么牵扯。
“这些女人哪……”靖王叹了一声儿,“世人多诟病,说富贵的男人视女人如猫狗,却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啊……身居富贵,难见真心。”
第六百六十六章 :母子同殡
九月十五一早儿,天还未亮,京都城里便响起了哀乐的声音。震天的哀乐,吹得整个京都城都为之抖上一抖。光只是听着这声音,还要让人以为这是太子出殡的仪制呢。可却偏偏人人都知道,这么大阵仗送走的人,并非是什么有功于国、有功于社稷之人,而是——谋反作乱失败的庸王。
庸王是皇上给的封号,且毕竟是谋反作乱、害得皇上将死之人,宸王自然不敢提议给庸王追加什么谥号。于理,能保留大哥“庸王”二字下葬,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但庸王又毕竟是皇长子,且父皇的意思,明显也是原谅了他。所以于情,庸王的丧事,的确不该办得寒酸。
宸王借鉴了母妃对慎妃丧事的处置——虽说慎妃是妃位,但却给了她贵妃的仪制。因而庸王这边,虽说庸王只是王爷之位,但却给了他亲王的仪制,全了他身后的体面。
亲王下葬,所有到上朝议政品级的官员,皆要着素服相送,且棺椁绕城一周,以接受百姓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