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一直在倾听她最细微的声音。
虞峄松开了她的人。有片刻的时间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一个问题,直到看见了她肩膀上一块隐隐发红的皮肤,再移目上去,她的唇都被他亲肿了。
栗珵净已经趁机坐起来,双手抱住膝盖,低着头,呈现出一个自我蜷缩的姿态。她的长发纷纷从肩头滑落,一部分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仅仅说了一个“抱歉”,然后一言不发。
虞峄终于反应过来,手指移开了她的头发,对上她一双含怯的眼睛——也许他真的太急躁太鲁莽了,她看上去有一种被他欺负了的感觉。
此刻的她带着歉疚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心里立刻充盈着对她的怜惜,自然他也有了歉疚。
“行了,不继续了。”虞峄开口,声音是夹着粗粝的温柔,“帮你揉揉肩膀?”
栗珵净摇头:“不用,没事。”
虞峄静了静,然后伸手去捡起她的睡衣,敞开了,披在她身上。
说真的,她太美了。他看见她躯体的一刻,脑海几乎是空白的。她起伏的曲线、一览无遗的美让他血脉偾张,丧失冷静,大脑只剩一个去拥有她的信号,哪有耐心顾及她的感受。
稍微冷静一想,是他太粗鲁了。
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被这样对待,何况她还不怎么喜欢他。
虞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待她情绪平稳后,问:“要不要老公抱抱?”
栗珵净没反对。
虞峄便伸手搂过她的人,让她贴在自己胸膛。他不敢再多做什么,仅仅是这样抱着她,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栗珵净一声不吭,乖乖地在他怀里。
这一刻反而比刚才要让人感觉浪漫与安宁,使她的挫败感逐渐散去。
虞峄抱着她好久,再垂眸看一看她,还是那般模样,不免嘲笑她:“感觉你现在特别像一只兔子。”
“兔子?”栗珵净低喃。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有一回蹦跳的时候不小心折了腿,回到笼子后就一声不吭地发抖,好像做错事一样。”虞峄一边回忆一边说,“好久后我才知道它腿受伤了,现在想起来都挺让人心疼的。”
“好可怜。”栗珵净可以想象那个场景。
虞峄又看一眼她柔软的发心,问:“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栗珵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并不是不喜欢他碰她,只是今晚她没有做好准备。
她也觉得自己很矫情,但还是决定听从内心的感觉,她想停下。
就在她准备好好和虞峄解释时,忽然听他说:“我不会勉强你。”
栗珵净一怔,有些意外他这么说。
“这件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如果你不愿意,勉强了也没多大意思。”虞峄似无所谓般地笑了一下,片刻后语气透出一些认真,“你也没必要认为是自己错了。”
他的一番话让栗珵净心安,她慢慢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依偎得他更紧一些,说:“虞峄,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谢谢你尊重我。”
她原以为他会努力哄哄她,让她继续下去,但不是,他并没有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他也在考虑她的感受。
虞峄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栗珵净一直抱着他,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单纯依偎着他的感觉。他怀抱宽敞,皮肤温度也让她感觉适宜。她留恋这单纯的肌肤接触,像是小时候睡不着的夜晚,抱着她那只熊公仔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找回安全感的栗珵净竟然犯困了,她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虞峄清楚地看见她细微翕动的鼻翼,他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发心。
她真美,美得让他想去占有,但比起他,她力量小了不止一大半,当她向他呈现出脆弱的一面,他只能怜香惜玉,不忍伤害她半分。
话说回来,他刚才实在有些怕,怕她会哭出来。
幸好没有。
之后的几天,栗珵净和虞峄开始了他们的新婚同居生活。
一般来说,只要虞峄不出差,他们的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若是栗珵净上白班,她起得比较早,虞峄还在睡觉,她会做好两份早餐,其中一份留给他。白天,她在忙碌的工作时间里一般不会和虞峄联系,直到下班,虞峄开车或者直接步行过来接她,俩人有一回去外面吃饭,更多的是回家吃。
虞峄虽说会烧一些家常菜,但他懒得做,栗珵净便让他把食材洗好,等她回家后做菜给他吃。
虞峄对吃的完全不挑剔,他一直认为只要食材新鲜,怎么烹饪都不会难吃,而恰好他老婆烹饪的水平比较高,因此他每一回都把老婆烧的菜吃完。
至于家里的卫生清洁,虞峄早就请了一个阿姨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他在家比较懒,脱下的衣服和袜子随意放在一边,光脚走在地板上,马克杯拿到哪里就留在哪里,偶尔打开柜门也会忽略关上。栗珵净一提醒他,他就好好做,若不去提醒他,他就懒得做,这让栗珵净很快想算了,比起再三提醒他,不如直接由她做就行。他懒也可以,她多花半分钟做收尾工作就好。
他们相处算是融洽,因为双方都不勉强对方改变,等于说是俩人带着原有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一起融入了同居生活。
他们像是一对渐入佳境的新婚夫妻,除了晚上各睡各的。
……
各睡各的是虞峄提出的,他直言现阶段和栗珵净同床共枕是一种煎熬,不如自己去次卧室睡,这样也不妨碍她休息。虽然栗珵净心里是很想虞峄单纯地抱着她入睡的,但考虑到他会难受,她也不提自己的私心。
虞峄像是已经跳过了那晚的不愉快,没把那当一回事。有一天,提起这件事,他漫不经心地对妻子表示:“等你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随时从隔壁房间过来,或者你直接来敲我门都行。”
栗珵净:“……好,我知道了。”
在她略感纳闷之余,他又状似超脱地表示:“你慢慢准备,我已经不急了。”
只不过,等了好几天,虞峄依旧没有收到老婆的通知,不免变得人懒话少,神情淡淡。
像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没有催过她一次。
这一天,栗珵净值夜班,虞峄出去见朋友了。
说起来虞峄的朋友不少,他手机里的群就有十几个,打牌的、吃饭的、露营的、游泳的、自驾游的……一直以来,每天都有人邀请他出去吃或玩,他都看心情决定去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