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孙承宗板着脸道:“有些事可以做不可说,有些事不可做也不可说。你与和记的这些事,是当初可做,现在不可说。你要记得,如果是嘴巴惹出来祸事,那就太不值得了!苏东坡的乌台诗案,好歹是做了诗出来,你这乱说话,值得么?”
孙元化内心并不是太服气,不过以孙承宗对他的恩德和地位,这么板着脸训他一通也只能忍受。
身为一个标准的技术型人才,孙元化也一直努力在学习做官的城府和格局,可是天生的不足还是限制了他。
“学生知道了。”孙元化拱拱手,说道:“以后一定记得会慎行慎言。”
“好……”孙承宗脸上露出笑容,也不纠缠这个话题,转头又对傅宗龙道:“你在宣府那边,关注的是张家口,不要使张家口的商人生出乱子,要保持地方平静,慢慢调理。若再能修堡,练兵,实兵足饷,你这巡抚就算合格。多余的事情,你不必去想,更不必去做,你上任之前,我能叮嘱你的也就是这么多。”
“学生明白了。”傅宗龙一脸感激,和记在宣大地方可称树大根深,要摇动的话实在太难,就算朝廷有所展布也要徐徐为之,否则直接派兵剿了张家口,等于是在自己肌体上重重捅上一刀,现在是秋季,要是傅宗龙这么做,冬天京城的毛皮要涨一倍价,这还罢了,毕竟买毛皮的都是有钱人,最少也是中产之家,妨碍不大。要是各种肉类,也涨三五倍价,布匹和药材,铁器统统涨上一两倍价,京城百姓恨的肯定不是张瀚,而是他傅某人。
从道义上来说,也不能良莠不分的把整个张家口的人都当成附逆之徒,总有普通商人与和记没甚牵连和关系的,官府做事,总要有一个道理在,现在又不是乱世。
“张家口的商贸是几十年的马市带来的,马市其实早关停了,现在是走私贸易和对北方其余地方,学生到了之后,可以尽量的先分散商人,将一些商行引到别处去,一两年后,将整个张家口商行都梳理一通,还是办得到的。”
“你这样算明白我的意思了,这样我就放心的多。”
孙承宗知道要针对和记,在内地的和记商行肯定在关照和打压的范围内。
预计要三年左右的时间,将大量的商行迁转,分散,对和记自己的商行进行逐渐的关门停业,这才不会使整个北方大乱起来。
天启皇帝在很多事情上会征询孙承宗的意见,对皇帝的这个安排,孙承宗也感觉没有什么错漏,既然要干就一定要干,在此之前,皇帝没有想到和记会发展的这么快,完全是目不暇给,才刚刚打算限制一下,和记已经一统草原,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要弄到有心无力的地步了。
孙承宗记得自己的皇帝弟子今年二十一岁,对外重振九边,对内开始限制和彻底关闭和记商行,这些事有两三年时间就好,如果下定决心,就算与和记开战也要关闭其商行,这事情做起来也没有多困难。
皇帝还年轻,和记就算是一个大威胁,只要皇帝和中枢把这事当成最紧要的有关大明存亡的大事来办,孙承宗也不觉得大明这边毫无机会。
到底来说大明这边也是岁入千万白银,还有两千多万石粮食及各类物资的庞大帝国,在册的军队超过百万,和记无非是靠火器在北方草原上成功,大明现在也可以大量的铸成重炮,各地的军台军堡放上重型火炮,和记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和东虏一样无功而返?
而有袁崇焕,朱大典,洪承畴,卢象升,大明皇帝一番振作,选用的文官武将都相当得人,孙承宗对袁崇焕十分信任和倚重,对卢象升也较为了解,更知道朱大典是浙党中难得有的边才的能臣,这一次朝廷选用官吏就是从名声还有实学才干这两方面出发,而不顾党派有别,所以选用的都是大明最顶级的人才,孙承宗对此感觉满意,内心也觉得相当的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