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师徒关系不需要太刻意,钱谦益的刻意只能说明他不想放弃任何一线起复的机会。
钱谦益有大好前程,当然不想就此闲废,但孙承宗考虑的也很清楚,钱谦益没有疆材,不能放到地方,现在的中枢东林势力又被清除一空,钱谦益回去当京官能有什么好处?到南京任个闲职,和在家里闲居有什么区别,还被人笑太热衷,凭白坏了名声而已。
而傅宗龙就不同了,有疆材,为人干练精明,敢于担当,对这个弟子孙承宗是相当的满意。
又闲谈了几句后,傅宗龙终于问道:“老师,张瀚退隐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属实?”
“是属实了。”
消息传到京城再到高阳,时间已经过去十来天,人们已经把夹袍换了薄棉袍,每天都是北风呼啸,夏天刚过去不久,秋天眼瞅着就要被冬天给取代,这个小冰期的时代,原本就短暂的秋天变得更短了。
张瀚上疏之后,大明朝廷用兵部的名义借口关防不易,拒绝了将林丹汗押赴京师献俘的请求,对林丹汗怎么处置,朝廷也是含糊不清,毕竟人不是自己抓的,怎么处置也不好多说,只要求张瀚对林丹汗严加看管。
辞官之事,朝廷倒是允了,说是张瀚劳苦,卫所指挥一职事涉要紧,不可长期无主官坐镇,堂而皇之的将张瀚免了职。
不过朝廷也没有做的太难看,到底是功臣,正经的官职没有了,张瀚还是升官了,升都督佥事官职,武勋加到上护军,散阶则是骠骑将军。
孙承宗听到这消息则评价为小气……张瀚扫平北虏无论如何是泼天般的大功,换了国初一个国公是跑不掉的,就算其已经成了大明的威胁,但最少表面上来说和记还是大明内部的商家所办的团练,功绩照样可以算大明一份子,就算朝廷怕将来难看不给张瀚封爵,最少加到都督特进光禄大夫上柱国,这些东西又不要钱,这么小气做什么?
孙元化接口道:“张文澜已经带着家小在路上了,很可能已经到了新平堡。”
傅宗龙有些意外的道:“这么快?”
“不算快了,奏疏是刚到京师不到二十天,其实他人早就在路上了,半个月时间慢慢巡行到青城,十来天时间准备从青城到新平堡,已经算慢了,估计搬了不少家当。他在青城的住处和新平堡的住处我都去过,新平堡的比青城的住处要小的多……”
孙元化侃侃而谈,他倒是真不介意给人知道自己和张瀚还有和记合作过。
孙承宗无奈摇头,说道:“初阳,你要慎言。”
“我们老师和同门已经早就为人所知。”孙元化摊手道:“我倒不明白不说有什么意义?当初与和记合作的时候,他们可是人不过千余,只是一个大商家,后到草原上打北虏也是朝廷同意的,谁知道会演化到如今地步?我如今在大明为官,难道还会心向和记不成?”
孙承宗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徐光启在给自己的信里是叫他关注一下孙初阳,原本孙承宗还是奇怪,孙元化除非外放,不然的话几年内也不要想再升官,原来徐光启的关照并非再提携这个弟子,而是要叫孙承宗管一管他的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