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范永斗有的是知道些,有的则完全不知,他近来住在庙中,不和外人交连,倒是真没想到和裕升已经走到如此这般地步了。
“张瀚,真人杰也。”
在心中感慨一句之后,范永斗正色道:“既然王东主知道势不可违,就与他合作便是。依我观之,北虏只服刀剑,不尚仁德,既然北虏当真忌惮,说明和裕升大势已成。”
“正是此理啊。”王达通拍腿道:“可是几家大东主打定主意,说是定要与和裕升争一争,总不能不争就认输。现在和裕升要断那几家大东主的商道,绝其商途,若是价格比那几家高一些,也还罢了,一样的价格,和裕升这般做法,我有些难以向那几家交代……最要紧的,就是和裕升虽然家大业大,但在张家口毕竟是外来的商行,这么久下来只是他们的骡马行确实方便了诸多商家,也叫他们赚了不少银子,然而其究竟底蕴如何,是不是真的够实力把咱们张家口的那几个大商家打跨,现在是谁也摸不清,看不明白的事……”
“所以,”范永斗微微一笑,说道:“王东主就来找我这个和裕升的败军之将,打听一下虚实,是不是?”
王达通一滞,接着拿出一个大红套封,说道:“这里头是三十亩地的地契,还有一幢小院,价值二百银子,算是在下给范东主的贽敬。若是往年,这些许之物根本拿不出手,现在应该是对范东主现在的境地,不无小补。”
范永斗闭目不语,二百银子相对于他现在是厚礼了,若是在几年前,王达通想送这点东西估计也不一定找着门路来见他。
范永明见状不耐,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大哥还在犹豫什么。有此产业,好歹不必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况且,大好男儿,不想有复起的一天么?”
范永斗闻言苦笑起来。
半响过后,他看着眼前两人道:“可知我为何要在小庙安身,还时常穿行闹市,故意叫人识破我的身份?”
范永明瞪眼道:“这我们怎知?”
范永斗冷然道:“我这是故意的,和裕升留我性命,也随时能取我性命。不叫人家看到我现在过的凄惨,难道还能叫人看到我过的很舒服?与和裕升和张瀚过不去,过的还很舒服,这会叫人怎么想?你们现在来见我是这态度,若是我还有资财和底气,又是什么情形?若我真有想复起的一天,第二天你们就发觉我暴疾死了!不必多说,东西我不会要,更加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事。若实在要叫我说一句,那便是劝王东主你安心与和裕升合作,不必犹豫太多。”
……
范永明和王达通从庙宇出来,王达通一脸的失魂落魄模样,这一次来找范永斗他也是抱了很大期望,范永斗虽然给了他回答,却是叫他心里更加迷糊了。
“我看我那哥哥是叫人家吓坏了。”范永斗一脸不屑的道:“和裕升要是真有叫他暴疾而亡的本事,那几家大东主一直硬顶着不服输,张瀚叫哪一个暴疾身亡了?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他是上回叫人家困住了,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