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挽下意识地,伸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扁扁嘴,神色透着委屈,“是你说那么小的雨不碍事,自己感冒了还怪我。”
容誉脑袋窝在喻挽的侧颈,声音低哑,“让我休息会,这两天有点累。”
喻挽没再说话,她已经从哥哥那里知道了那天回江城前她没有联系到容誉的原因。
男人徐徐的呼吸声响彻耳畔,清冽的气息袭遍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喻挽被压得严严实实,过了好一会,她实在受不住这种耳鬓厮磨。
轻推身上的男人,语气似有不满,“容誉,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要原形毕露了。”
容誉轻笑出声,笑声低沉悦耳,喻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声,酥酥麻麻地顺着薄薄的衣衫传进了她的心底。
“挽挽,这不是原形毕露,这是本性使然。”
源于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欲望,和爱情无关。
喻挽屏住呼吸,静静待着,而后她听见他问,“挽挽,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喻挽咬咬唇,装着硬气回他,“第一次和男人这样的姿势,换你,你不紧张?”
“…”容誉停了一会,才揣摩出她的意思,他突然有点同情喻挽的前男友。
不过都一样,喻挽如果知道,可能也要同情他的前女友。
“挽挽,你想好了,结婚不是过家家,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是什么有名无实的婚姻。”
喻挽眼眸轻眨,“我知道呀。”
她轻悄悄问,似乎一点不在意,“所以,容总这是忍不住了?”
“呵…”容誉轻轻掐了下她的后颈,仿佛暗含警告,“挽挽,别激我。”
他的手掌往前移,悠悠摩挲着喻挽的侧脸,一下一下,流连忘返,缓缓开口,“别害怕,会给你时间适应。”
“…我不害怕,没什么不可以的。”喻挽的眼睛雪亮,与黑夜中的星星一样。
“…”容誉被她大胆的发言气笑,“挽挽,都说你是乖乖女。”
“那容总觉得呢。”喻挽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肩。
容誉闷闷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神情愉悦极了,“你很会演。”
很会,装乖。
喻挽皮笑肉不笑,“容总,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她纤细白皙的胳膊缠绕在他的后颈,微微抬起头,离他的唇只有一厘米远的时候,她偏头,转了个弯,蜻蜓点水地吻在他的侧脸。
“盖个章。”
“挽挽…”容誉低叹,喻挽但凡亲在另一个地方,他可能就要真的把持不住了。
他掌着她的脸,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很短暂。
而后低低地道了句,“晚安。”
容誉翻过身子平躺在喻挽旁边,“回卧室睡觉吧。”
喻挽懒得动,倦倦应着,“不回。”
她又点火般地来了句,“想和你一起睡。”
“…”
容誉听出她是故意的,没爱搭理。
喻挽觉得容誉毕竟感冒了,可能身体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舒服,刚才那样,也只是硬撑罢了,她应该表现出她对他的关心,当下便好心道,“那容总休息吧,这几天到处折腾,一时体弱感冒,很正常。”
“发发汗,明天早上应该就会好的差不多。”她又添一句。
喻挽正想起身,手腕被容誉猛地抓住,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向她袭来,“挽挽,你似乎还没放弃质疑你男人不行?”
“…”她…男人…
听见这几个字,喻挽的心跳已然失序,混乱不堪,她结结巴巴的,“我…没有…我…只是…”
有些语无伦次。
容誉很满意她这样的表现,唇压着她的侧脸和耳垂,狠狠研磨了几番,嗓音沉缓低哑,“再有下次,真的不放过你。”
直到出了门,喻挽的心还在砰砰跳,她在客房门口站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刚才的容誉,又温柔,又强势。
除了内在,她又深深沦陷在他的美色之下。
翌日,喻挽早早醒来。
她收拾好妆发,出了卧室,瞧见容誉逆光站在窗前,身影孤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突然觉得他离她好远。
喻挽下意识想和他说说话,“容誉,感冒怎么样了,一会再给你冲一杯药剂。”
“嗯,没什么大碍。”容誉回过头,看见穿着家居服的喻挽,有一瞬的恍惚。
“昨晚睡得怎么样?”喻挽打了个呵欠,显然没太睡饱。
“还不错,但看挽挽,似乎不太好。”
容誉好看的桃花眼眸里闪烁着明晃晃的促狭。
“嗯,美色误人啊,所有心思都被你这只男狐狸精勾走了。”喻挽一本正经。
越是这样的表情,容誉越是不信,他嗤笑一声。
指指桌上,“助理送来的早餐,吃好了送你去上班。”
等容誉走近,喻挽才发现他穿着与昨天截然不同的衣服,想必也是助理拿来的。
依旧是黑裤白衫。
喻挽记得大学时候容誉的穿衣并没有这么单调,“容总怎么每天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你们公司的女员工都没有眼福了。”
容誉停顿一瞬,回,“…本来也看不见,我都是专用电梯。”
喻挽:“…”
哦,她忘了,堂堂容氏总裁上下班都是乘坐专用电梯,平时能和他汇报工作的也是各部门的老大。
喻挽边夹了根油条吃着,边懒懒道,“为了我的眼福着想,容总如果对我不错的话,我可以抽时间给你置办上几身好看的衣服。”
“嗯。”
容誉随她,现在不是以前,非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他对这方面早就没了什么需求。
他现在,唯一想的,似乎只有容氏集团,容氏集团,利益,利益。
去研究所的路上,容誉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八点十分,八点半到研究所,九点喻氏和容氏的官方账号会同时公布两家联姻和容氏入股dh的事情。”
喻挽“嗯”了声,早就该公布了,现在是拖到了订婚之后再公布,是为了稳妥一些。
公布之后,两人再无反悔的机会,就算绑着押着,最后也要领证结婚。
“dh那边请了职业代理人,但是公司的发展动向,你还是要经常过目了解。等结婚后你回喻氏了…”
越听越不对,dh那边喻挽可以理解,总归股份是在她名下。而且既然请了经理人,就更不用她操心了。
但是喻氏那边,她可从没想过回去,她打断容誉,“谁说结婚后我要回喻氏了,你昨天…”
容誉挑眉,“我昨天说的难道不是让你结婚前先适应适应,等结婚后再进喻氏?”
“…那你后来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先表面上敷衍过去,给我留了后招?”
容誉轻笑,揉了揉喻挽的发顶,“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喻爷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喻挽噘了噘嘴巴,很是不满,“可是我喜欢做调香师。”
“…挽挽,你知道吗,身在我们这种家庭,有些东西是必须舍弃的。”
容誉语重心长,里面似乎夹杂着隐隐的失落,好像他和她,都没听出来。
喻挽不说话了,身子转向一边,脑袋倚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形形色色的人,步履匆匆,都在为了生计而奔波。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容誉,那么风流肆意,意气风发。
所以说,他当年放弃音乐,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吗。
剩下的半段路程,两人各怀心事,车厢内的沉默气氛,一直蔓延到路途终点。
快到研究所的时候,喻挽照例让司机在距离研究所门口几百米的地方停车。
打开车门,喻挽淡淡和容誉道了声再见,径直进了研究所大门。
“…”
容誉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蓝色背影,半晌,淡淡收回视线。
刚进了研究所大厅,喻挽迎面遇到陆之望。
她向他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向电梯间走去。
进了电梯,喻挽看见陆之望随即跟了进来。
看着他的面色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喻挽直接道,“什么事呀,bryan?直说就好。”
陆之望吞吞吐吐半晌,还是说出口,“师姐,我认识那辆车。”
“…”喻挽瞬间意会,陆之望的意思她懂,那辆车,那天她和陆之望一起下班,容誉就是用的这辆车送他们回的家。
“嗯,怎么了?”
“师姐,你…你和他…”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bryan。”喻挽索性把事情摊开来,“以后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师姐,你是被逼的对不对?”
陆之望了解喻挽的家庭,也知道师姐是有过男朋友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分了手,紧接着师姐就回了国。
“虽然我喜欢师姐,但是我还是希望师姐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被冷漠无情的商业联姻绑住一辈子。
“…师弟,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关于联姻,喻挽不想多说。
“怎么不是,难道师姐不是因为和齐师兄分手,太过伤心而回的国?你分明还喜欢着齐师兄!”
竟然还打算破罐子破摔与没见过的陌生人联姻!
“…”
这个理由,是当初香水展览会上,喻挽用来搪塞容誉的,现在又被师弟用来为她和容誉的联姻叫屈。
喻挽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容誉不支持她继续做调香师已经够让她心烦了,她没空和陆之望继续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这是我自己同意的,bryan,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懂得分辨自己决定的对错。
在陆之望眼睁睁的注视下,喻挽径直回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她的世界彻底清净下来。
而离这不远的地方,两人的后半段对话全部被周玥听见。
这难得的清净,喻挽还没享受一会,偏偏总有人不厌其烦,一心想打破。
周玥敲完门,没等喻挽同意,径自进来,语气很冲,“师姐,我都看见了,你怎么还和他纠缠在一起?他都要结婚了!”
“…”
喻挽无语,容誉也不是只有今天送她上班,怎么只有今天,就被所有人都看见了。
她也懒得解释,等一会声明发出,周玥自然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好在主任及时解围,把周玥叫去了办公室,周玥走后,喻挽收到了容誉的消息。
【容誉】:下午会官宣dh香水代言人是宋清越的消息,和她还有个补充协议要签,到时候需要你出席,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欲晚】:ok。
容誉这会还在研究所楼下,他刚刚去办公室找喻挽,结果听见了周玥的话,他没想到周玥如此不听劝告,还来找喻挽的麻烦,更没想到喻挽还在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明一句他的联姻对象是她,就可以解决。
“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
容誉在微信消息框上打下这段话,过一会,又删掉。
他单臂撑着车窗沿,手支着脑袋,沉思一会,敲下几个字发出去。
【容誉】:下午接你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