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仪放下伞,也按下重重心事。
林斓已经先一步在里面坐下,等孟安仪落座后,才进入正题。
“孟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她道,“我家里老头子有个收集老古董的爱好,不是那些花瓶啊瓷器啊什么的,他就喜欢收集上个世纪的东西,留声机电视机之类的,收藏了好多。”
“他看了你给陈丹尼策划的摄影展之后就印象深刻,这几天不知道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想给自己办一个藏品展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孟安仪从咖啡中抬起眼来,氤氲的热气模糊着她的眉眼,“最近?”
“不是最近,老头子想在他大寿之前大办一场,大约年底。”林斓厚着脸皮道,“孟姐你应该有空的吧姐?”
“时间上来说是有,但不确定能不能同时负责两件事。”孟安仪搅动着勺子道,“ax到年底都有工作,一个比较大的项目。虽然自由度不算低,但估计那边会很忙,不大会让我走。”
林斓顿时可惜了起来:“这样啊。”
不过终究不是她的事,她只遗憾了一下就翻篇了。
吃着甜点,林斓想着那把来历不明的伞,忽然又想起上次看见的那个男人,还有前些年的一些事,还是很好奇。
她没忍住说出了口:“对了孟姐,我还是想问一个八卦。”
孟安仪抬眼看她,示意她有话快说。
“这个问题可能不太礼貌。”林斓慢吞吞道,“你看起来也不像很冷淡的样子。”
“追你的那么多,怎么这么几年,就一个男朋友没谈?”
林斓一时嘴快,本以为孟安仪会堵她的嘴,没想到孟安仪沉吟了下。
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
孟安仪说:“我对亲密关系有一点抗拒。”
林斓眼睛都睁大了,“……这是可以问的吗,为什么呀?”
孟安仪想了想,还是很平静:“如果我能分析清楚原因的话,可能就不存在抗拒了。”
林斓:“……也是哦。”
孟安仪一向是解决问题的行动派。她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能是真的难题了。
林斓想着,又跃跃欲试起来,毛遂自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找我分析一下呀,我自学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籍,虽然不怎么精通,但说不定有效果。”
孟安仪不置可否笑了声:“行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跟我妈出国的时候吧。”孟安仪喝了一口咖啡,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先介绍一下,我爸姓周,还是叫他周启生吧。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不赖,迷倒不少女人,我妈也是其中一个,和家里人闹掰也要下嫁给他。”
“很显然,浪子回头这种事是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我妈婚后过得非常不如意,尤其是在婆婆的压榨下,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并因为胎儿不健康而引产后。”
“她几乎要疯了,感情也消磨干净,和周启生离婚了,我判给周启生,她离开了那个家,重拾事业。”
“然后周启生死了。”
林斓听得呆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死因有点丢人,和别人老婆偷情被发现,半夜跳窗户跑下来没看见路,跌进河里淹死了。捞起来的时候衣服都没穿好。”
“孟姐……”
“这个时候,我妈重逢了年轻时的追求者,两个人都离了婚,一拍即合准备二婚。”
“我的抚养权归了我妈,她痛恨周启生一家人,迫不及待带我改了名字,跟她姓,叫孟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