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皮,满脸八卦。“没发生什么吧?”
孟安仪停下来,抬头看着他,平静而确信地说了一句:“你有病。”
舅舅“嗨”了一声,“哪是我有病啊,是我关心你们的感情进程。你说你们都那么好了怎么还给人甩了呢?他是哪不好?”
他满脸认真,对这个迟来的八卦十分感兴趣。
孟安仪是个什么感情混蛋他好清楚的,光是在他面前紧张的小男生就见过好多个,好不容易看见个靠谱的,看着也不像是特别会搞花言巧语的那种人,怎么就让孟安仪定下心来了,最后又分了呢。
一直没机会问。
他一把年纪,八卦之心烧得火热。
孟安仪这次没抬头。
她说:“你又是怎么离婚的,详细讲讲?”
“……”
舅舅被她堵了回去。
这下才安静了。
孟安仪耐着心重新培土。
本来,这个世界上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缄口不言。
世事的发展总是喜欢大拐弯。
连那时候被郁楼郑重拒绝过的她,也没有想过,后来真的会和他谈上恋爱。
孟安仪收拾好了老房子里的东西,不轻不重地踹了舅舅一脚,示意他起来拎下楼。
他骂骂咧咧没好脸地拎着东西往下走。孟安仪留下来锁门,门关上时,那段光阴也就随之停留在此。
那盆花就蔫答答地立在黑暗中。
下楼的时候,孟安仪忽然顿了下脚步。
头顶的灯光忽闪,她抬头看了眼楼顶关上的天台门。
须臾的寂静,灯暗下来。
孟安仪看了半晌。
她低下头,拿着手机,一根手指滑动屏幕,打出去个电话。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接,像匆匆忙忙和人分开的,听起来场景不太正经。
“……孟安仪?”
她继续往下走。
随着她这边响起的声音,灯泡又遽然点亮。
“宋远眉,”她说,“我有点闲得慌,把你们那个比赛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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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策展人,大概需要同时兼具美术、建筑、灯光、文学、会计的才能。
以及一些长于社交的厚脸皮,还有一身搬砖的力气。
陈丹尼比较给她省事的是,他妈宠儿子,资金这一块就没有需要精打细算的时候。
但给一所大学的比赛布置作品展,情况肯定得另谈。
孟安仪本来做好了简朴行事,亲力亲为的准备。
没想到才过了两天。
校方那边就转告她,撒开手干,别管资金。
“……你们学校这么阔气?”孟安仪逛着展览厅问宋远眉。
“也可能是他们院有钱。”宋远眉多少有点妒火中烧,她那小男朋友赶紧否认,“我们穷,可能是大佬有钱。”
“那就好。”孟安仪点点头,“那我工资就放心开了。”
原本她以为这个作品展只是一群学生跟着老师一起布置一下,没想到接手过来之后才知道,流程要和资助经费的那边对接。
她毕竟是个校外请来的编外人员,出资人应该也不至于有脸扣她的辛苦费。
就是对方不知道是有多忙,到现在还没通过她的好友。
学校对这次比赛挺重视,空出了偌大一个展厅,生拉硬拽了不少志愿者来干活。
这会儿还在打扫垃圾。
宋远眉趴在一张展台上喝饮料,突然想起来什么事,问了声:“孟姐,你那个黑化病娇前男友不想囚禁你了?怎么突然答应了。”
孟安仪眼皮也没撩一下,说:“哦,可能他最近想开了。”
孟安仪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宋远眉一言难尽,勉强配合地点头了一下。
她把展览厅看了一圈,心里刚对展览动线大概有了数,陈丹尼这货又给她打了电话。
他好像不会厌倦似的,第一万次提出请她吃饭。
“我正在为生计奔波。”孟安仪表情敷衍,声音和蔼,“没有那个时间吃这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