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朝仰躺在床上,脑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沈柔最后的眼神,决绝的,冰冷的,厌恶的。
痛彻心扉。
他甚至不敢想,若沈柔以为他和洛神早有苟且。
当听到他说,没想娶洛神时,心底该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厌恶。
她一定觉得,自己爱上一个卑劣肮脏的男人,真是可怜又可笑。
窗外不知何时落了雪。
门外有小宫女惊喜的叫声。
卫景朝忽然道:“把窗户打开。”
太监们不敢违逆他,只得打开窗户,露出外头零星飘落的雪花。
卫景朝望着窗外的雪花,愣愣地,想起那夜在匈奴王庭。
好像这一生,他只牵着沈柔的手,散过仅有的一次步。
为什么不多走几步呢?
就这样走到天长地久,岁月尽头。
卫景朝吐了血,又开着窗户冻了一整夜,翌日便头疼得厉害,乃至于起不了身。
他的病情,很快传到了宫外。
生病的第三天,章懿公主孟与馥入了宫。
卫景朝强撑着见了她。
他坐在榻上,脸色白得像是见了鬼,毫无血色,勉强扯了扯唇角,“阿姐怎么来了?”
孟与馥逡巡着他惨白的脸色,无声叹口气,“怎么成了这样?”
卫景朝摇摇头,没说话。
孟与馥开门见山问:“因为沈柔吗?我听闻,那天是她的生辰。”
卫景朝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床帐,没有说话。
孟与馥又问:“你爱她吗?”
卫景朝轻声答:“我爱她。”
“那你当年为何答应娶洛神?”孟与馥望着他,满眼不解,“我从没有懂过,你明明那么喜欢沈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