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有些后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揭开她的旧伤。
偏偏,他又没法子,替她解决这伤痛。
他想,难怪在君意楼这样的地方,她仍旧能够坚强地活下来,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大约,这就是执念的力量吧。
沈夫人要求她活着。
所以她失了尊严,跌下高台,沾染了泥污,还是坚定地要活着。
他不语,垂眸望着楼下的戏台。
沈柔也不语,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杯盏中,泡软了卫景朝的心,泡软了他冰冷的血管。
让他整个人,都无比煎熬,心仿佛都被她的眼泪腌透了扯烂了。
这场戏,唱了半个多时辰。
从生到死,从喜至悲,痛不欲生。
待结束时,楼下大堂里泪落如雨,叫好声一片。
待戏台上人散去,泪抹光,只余议论纷纷。
沈柔侧耳倾听。
“这齐王真不是个东西!丧尽天良,天打雷劈,狗娘养的!”
“什么齐王,莫非你听不出来,这指的就是本朝某些人,还敢骂呢,你也不怕被抓起来!”
“你是说……弘亲王?”
“除了他还有谁?昔年兵部侍郎江崇涛的女儿,你们都忘了不成?这出戏文,活脱脱指的就是这件事儿,外地人不知道,咱们京城里难道还有人不知道?”
“那这戏班子,胆子也忒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