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予锦抿了抿唇:“回太后娘娘的话,想过了。既然嫁为人妇,当先要侍候好公婆,至于自己……原想着能读经礼佛,但臣女愚钝,那些经文又太深奥,怕是读不懂的,便干脆做点松快的事情,种花制香,好好经营我娘留下来的那几间铺子。”
太后观她神色平静不像是信口胡诌,不由点点头:“你倒是通透。这普天之下,都以为我贪恋权柄,乱点鸳鸯谱,又有谁知道的我的苦衷?”
闻予锦全身戒备着,这些话也是她能听的?
何德何能?太后就算要找说话的人,也不会找她吧?
她眼观鼻鼻观心,干脆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桩子,油盐不进、风雨不侵。
“哼,也不过就这几分胆色了。”太后收了一番吐苦水的架势,直接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你嫁到国公府,不用我多说了吧?心里向着慈铭殿,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来和我闲话家常,总是有你的好处的,也许哪一天,会允了你再嫁也不是不可能。”
闻予锦一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就像是本已经沉寂的火山口,忽然间涌出滚滚洪流,烫得她说不出来话来。
她呆呆的忘了谢恩,一直待小内侍喊她,才恍然回神。
她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但是她爹不是,换做旁人,也许会把再嫁当成她最大的愿望,因为就算合离了也想着要依靠娘家,要不然一个女子,没有夫家没有娘家,该怎么活呢?
但她不一样,如果能脱离国公府,她想要求的,不是再嫁一户好人家,而是比再嫁还要珍贵的自由。
想起亲爹生前的那些安排,难道他一早就算到自己会重生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回去的路上,紧绷了一个上午的曹氏在马车上睡得深沉,闻予锦却兴奋的睡不着。
人生真是处处有意外。
就是想不清楚,太后这般苦心孤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没有子嗣,之前永昌帝在位时,她这位嫡祖母被尊为太皇太后,现在新帝登基,她是皇太后,难道是因为辈分降了一层,才这么处处提防着新帝?梁国公府可是新帝手里的一把利刃。